李弘度点点头，没有说话。
一切都还只是他们的猜测，至于尹贵妃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他还需要去确认一下。
至于怎么试探，很简单，赵家旧案继续查，先将信王彻底打趴下，再也起不来再说其他。
在接到了尹贵妃递来的橄榄枝后，宛如一夜之间，李弘度就忙碌了起来。
自打那日从宫里回来后，赵滟凝也没再提过要回鹿山的事，成日里就待在她自己的房里，捣鼓药材和着书立说，倒也不受外界环境的打扰。
虽然赵滟凝表现得与世无争，但整个晋王府的下人们，还是将她当成了未来的主子伺候着——看殿下对她的重视，为了帮她家翻案，甚至不惜得罪信王殿下，这以后就算不是晋王妃，那也是个侧妃吧？可不得先讨好了！
对于晋王府下人的心思，赵滟凝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去解释。
当年赵家的案子，其实很容易查。
赵家的生意做得很大是没错，但账目清晰，一目了然，连作假的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既然赵家是被冤枉的，不就能直接说明当初主审的官员，以及他们背后的信王无视法纪，屈打成招吗？
李弘度在将结果呈报被李长晟之前，先去找了尹贵妃。
尹贵妃看过证人的证词之后，赞许地点头：“晋王殿下办事，果然让人放心。证词之中，只字未提陛下，全都推倒了信王的身上。”
李弘度拱了拱手，算是谢过了尹贵妃的夸奖，然后有些担忧地说：“只怕信王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将这一切的责任都揽下来。如果明日朝堂之上，我向陛下面呈调查结果，他会胡乱攀咬，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尹贵妃挑眉：“怎么，晋王殿下这是怀疑，这件事是本宫和信王联手给你下套？你担心明日朝堂之上，信王会反咬一口，让你陷于不忠不孝的困境？”
“弘度相信贵妃娘娘绝对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其实这种情况，李弘度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柏尧说得对，如果尹贵妃和信王真的这么做，绝对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将李弘度踢出去之后，他李弘驰也玩完了。
当然，这对尹贵妃来说，却是另外一种局面。
如果说，尹贵妃最后的选择是第三种可能，所谓的考验李弘度也只是一个烟雾弹的话，那李弘驰当场反咬，对尹贵妃来说是一箭双雕，直接将他们两个绊脚石都给解决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李弘度和柏尧商量之后，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尹贵妃。
就像尹贵妃在赌他的人品一样，李弘度也在赌她的智商。
如果尹贵妃够聪明，就该明白，跟李弘度合作，其实是她最明智的选择。朝秦暮楚，游移不定，算计得太多，最后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既然你相信本宫，那信王那边，就由本宫来处理。本宫会让他将所有的责任，一力承担下来。既不会牵扯到陛下，更不会让你难做。”
“弘度恭候贵妃娘娘佳音。”李弘度恭恭敬敬地朝尹贵妃行了个晚辈礼，“弘度不能在宫里久待，以免有损娘娘清誉，就不打扰娘娘了。弘度告退。”
“晋王殿下回府后，还请代本宫向赵姑娘问好。”
“弘度代赵姑娘谢贵妃娘娘关怀。”李弘度又行了一礼，“弘度记得，还有几日，就到贵妃娘娘的生辰了，届时弘度带赵姑娘一同进宫，来贺贵妃娘娘生辰之喜。”
闻言，尹贵妃却收敛了笑意，语重心长地说道：“原本本宫是不该多嘴的，但作为长辈，本宫还是应该劝上一劝，晋王殿下重情重义是好事，但有的时候，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这赵姑娘聪明伶俐，体贴大方，但毕竟不是良配。殿下是个志向高远的人，不该因为一些私情，而作茧自缚。”
李弘度还维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垂下眼眸，说道：“弘度不太明白娘娘此言何意。还请娘娘明示。”
尹贵妃说道：“韩晰手下十万禁军，就驻扎在京城之外。这十万禁军，既可以护卫京城安定，同样也可能会成为扼住皇权的枷锁。只有将这十万禁军握在自己的手里，你才能够安枕无忧。要是没有了这十万禁军，接下来，这吴家也就好对付了。七皇子……呵，除了个嫡子的名分，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李弘度的手渐渐握紧，过了良久，才缓缓站直身体：“那就让他连嫡子的名分都没有吧！”
尹贵妃挑眉，含笑看着他，没有说话。
李弘度说道：“陛下宠爱贵妃娘娘，天下皆知。这皇后之位，娘娘坐上去，想必陛下也是乐意的。”
尹贵妃端起茶碗，抿了口茶之后，这才说道：“什么皇后之位的，本宫也不在乎。本宫有陛下的宠爱，还用在乎那什么皇后之位吗？不过晋王殿下如果觉得本宫应该坐上去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有些话，也没有必要说得太过明白。尹贵妃在不在乎，她心里清楚，李弘度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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