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绘音和冯羡一边聊着些很普通的话题，一起离开大剧场。
才到门口，就刚好看到了不远处的沈舟。
临近十月末，晚间气温有些凉了，他踏着清冷的月光走过来，手中拎着件薄外套，展开后抖了抖，披在苏绘音肩头。
“男朋友不错呀，会心疼人，”冯羡笑意盈盈的，视线落在沈舟脸上，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好一会儿才看清他傲人的五官。
冯羡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僵住了。
苏绘音没有丝毫察觉，把被风吹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胳膊伸搓了搓进外套里，挺随意的开口问：“冯叔叔，我们去哪吃夜宵？让他开车就好……”
冯羡是签了经纪公司的，今天开个人音乐会，来大剧院肯定是公司派车送的，不一定自己开了车。
但是等了几秒，没得到回应。
一抬头，冯羡正认真的盯着沈舟的侧脸看。
“冯叔叔？”她眨眨眼，又疑惑的唤了声。
“沈……”冯羡动了动唇，嘴角扯出几分苦笑，把后面的字咽进肚子里，又看向苏绘音，“我知道你为什么会那几首曲子了。”
顿了下，他接着说：“你是真的很像她，连择偶标准都像。”
他挺无奈的。
年轻时喜欢的姑娘栽在了沈世林手里，年纪大了，欣赏的小女孩，还是没逃过沈家人的魔爪。
苏绘音微怔。
冯羡这样子，大概是认出来了沈舟的身份。
他大概是误会了那些曲谱是她通过沈舟拿到然后学会的。
不过误会了也挺好的，正好她也没有其它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那些曲谱。
对于他们的这种打哑迷一般的交流，沈舟听的有点不明所以。
冯羡笑了下：“这么晚估计没什么营业的餐厅了，我们干脆去吃烧烤吧。”
苏绘音没有意见：“我都可以。”
只是她有点难以想象，像冯羡这般温和儒雅的人穿着西装去烧烤摊吃夜宵……
以沈舟对京城的熟悉程度，找个烧烤店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开车带着两人去了最近的一家。
大概是因为音乐会刚结束，能容纳一万人的大剧场，散场后还有不少观众都来了附近吃夜宵。
三个人走进去，好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目光。
“冯羡大师？您也来这儿吃夜宵吗？”有人喊了一声，惊讶的仿佛见到了神仙下凡。
冯羡脸上依然带着很温和的笑容，态度友好亲切却疏离，“对啊。”
还有一些人认得苏绘音那张脸，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们会一起出现在这里，但又没好意思张口问。
…
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了，苏子墨还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他们，困的频频点头。
苏绘音食指点点他的脑门，有点心疼的嗔怪道：“困了就回屋睡觉嘛，等我们干什么？”
苏子墨揉揉眼角，晕着两滴泪珠：“也没有很困……”
很奶狗的模样。
自家弟弟怎么看怎么可爱。
苏绘音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蓬松但微乱的发丝。
“你顾络姐姐回家了吗？”她问。
“……没有吧，”苏子墨低着头，声音低闷，“我刚刚打电话问过她，听背景的声音，她好像又……去酒吧了。”
“啊？”苏绘音稍稍拧眉，“又去酒吧了？”
苏子墨没回答。
过了几秒，他又抬起头问：“她……最近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为什么会去喝酒买醉啊？”
苏绘音有点愁的叹了口气，坐到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因为她喜欢的人去国外了。”
一提起这件事，她就心里别扭，总觉得这件事好像有一部分她的责任。
但是没办法，喜欢和不喜欢，谁也强求不来。
苏子墨低着头：“哦……”
苏绘音偏头看他，眼神狐疑，“我看你也心情不太好。”
苏子墨猛地摇摇头：“没有，我就是太困了，我先回屋睡觉了，有事再叫我。”
看着他匆匆离开客厅的背影，苏绘音总觉得哪里不对。
都要去睡觉了，怎么还留下句“有事再叫我”？
大半夜的，还能有什么事？
难不成苏子墨以为她还会叫他去酒吧接顾络吗？
苏绘音想不通，干脆拿起手机给顾络打了个电话。
上次她就在酒吧喝多了，这么晚了又呆在酒吧里，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这次电话接得很快，顾络声音也很有精神，听上去思路清晰，不像是喝醉了。
“怎么了绘音？”她朗声问。
“没什么事，就是听子墨说你又去酒吧，怕你又喝多了。”苏绘音说。
顾络笑的清淡：“不用担心，我这次不是来喝酒的，是来寻觅爱情的。”
“……寻觅爱情？”苏绘音挑着尾音，眼底都铺了层讶异的光，“你不是……”
她话没问完，就顿住了。
她怕又不小心揭开顾络的伤口。
但是顾络差不多听懂了她后半句想问什么，视线扫过杂乱舞池中央的那几个帅哥，语调轻慢：“不是说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下一段感情吗？所以我想试试……就试试。”
说到后面，她也添了点不确定。
她知道自己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她实在心乱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唯有在如此杂乱的环境中，她才能有片刻忘记自己复杂纷繁的心事。
自负源于自卑，冲进人群却是想逃避。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你。”苏绘音动动唇，没说出话来。
顾络轻笑了声：“好了好了，你别担心了，我这么大人了自己有分寸的。挂了啊宝贝，早点睡，晚安。”
“……”
电话挂断。
苏绘音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发呆。
沈舟从主卧换了睡衣出来，吊儿郎当的塔拉着拖鞋，弯腰顶住她的额头，“该睡觉了宝儿。”
他握住苏绘音放在膝盖上的小手，拇指在她手心轻轻搓了搓。
很细痒的触感，几乎令人寒毛倒立。
苏绘音痒的抽回手，抬头看他，眼神似乎有些迷茫。
沈舟温柔的弯着那双桃花眼，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怎么了？”
苏绘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突然问了句：“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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