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掸了掸椅面坐下来，细细看着霍查写来的稿子。
很奇怪，这几天下来，他写的东西都是关于那几个进了约克镇的，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的信息。
就连那个孩子也没有消息。
霍查站着，目光落在桌上洛希给他倒的茶，犹豫着不敢接过，有看了眼他皱在一起的眉头，心里更加犹豫不决。
两只手握在一起，手指拧地几乎打结。
洛希尤为怪异地瞥了他一眼，呼出口气：“一杯普通的白水，没下药，要是不想喝就放那儿吧，也不逼你。”
话音未落，又见门口来人，手上端了个盘子，里头像是放了个香炉，从香炉里飘出袅袅青烟。
“黑眼圈重的跟被人打了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说着，让那人把香炉放在霍查床头：“安神的。”
洛希说着这话，头也不抬，只是看着面前的手稿，一个字一个字的钻研进去。
霍查心头一动，看着那人端着盘子走向自己床头柜，弯腰摆饰的动作，莫名心有一暖。
“谢谢……”他看向洛希。
虽然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用处，可能也是听过许多遍的，但还是打从心底感激。
难得有人会这么关心自己，从来到这座黑市的那天起，汗水，鲜血，泪水，还是打碎的牙齿，不管是什么，都往自己肚子里咽，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除了自己，没人会把你放在心上，在这里找一份工作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有人会管你死活。他知道洛希做的这些或许只是基于合作关系，但还是为他有这份心而感激。
然而后者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并没有正眼看他：“没事。”依旧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霍查这会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桌上的白水还在冒着热气。
还是伸手拿过，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
等了一会儿，他还是在这儿坐着。
“你……”霍查大着胆子开口：“你要不带回去看？”他用手搓了搓裤腿，姣好的面容上带着窘迫，八角帽下的刘海有些凌乱，一看就是被烦躁的主人折磨过。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自己工作的地方被人随意待着。
虽然这是他“上司”……虽然这座房子都是他的……
洛希闻言，诧异地抬头望他一眼，霍查本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出乎意料的，洛希答应的很干脆：“行。”
说完，转身离开，拄着拐杖的背影依旧矜贵高傲，仿佛一匹雪原上的孤狼。
霍查看着他的脚下的影子，转过拐角，没有踪迹。
屋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没有声音。
他喘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失神。
总算送走这尊大佛了。
霍查看向床头柜上摆着的香炉，里面飘出袅袅青烟，味道倒是好闻。
脑袋逐渐昏沉起来，眼皮重的上下打架，面前杂乱的书桌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霍查闭上眼睛，手边钢笔“咕噜噜”滚落在地，失去意识。
不愧是安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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