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啥？”赵子川真慌，心都哆嗦。
支援灾区不假，可这跟圣人举措，没半毛钱关系。
这一跪，这一声恩人，赵子川受不起。
他作势要逃，开口嚷嚷道，“你们不起来，我立马走人，咱就啥话也甭说了。”
“别！”领头的是一糙汉子。
“起来，快起来！”
招呼众人起来，汉子自己却追向了赵子川，“恩人，俺们来，是因为听说你遇了难事。”
“俺们没啥能耐，就给您凑了点钱。”
给我凑钱？
回头，正好瞧见脏兮兮的蓝白方帕递过来。
赵子川的心，像贴在了烙铁上，热，热到刺痛。
这种感觉，是赚再多钱也体会不到的，温暖又局促不安。
他赶紧阻拦道，“老乡，我没什么难事，这钱您赶快收回去。”
老汉不肯退半分。
他眼里写满了执拗，热忱的口吻道，“俺都听说了，你得罪了洋鬼子，让人举报到了联合国。”
真相残缺，像极了无良营销号。
还别说，这年代，真有一批讲‘American Dream’的营销号，他们可能都没有资格变成香蕉人，却要拉起见多识广的嘴脸，吹鼓国外月亮圆。
而在这个大学生倍受尊重的时代，这些营销号的话，更是比真理还洗脑。
想了想，赵子川接了存折，“老乡，这钱我收下了。”
“另外，想求您一事。”
老汉把钱送了出去，却露出灿烂的笑，“您说，俺能做的，一定替您干。”
“瞧。”指了下院外的工地。
赵子川渴求的口吻道，“我这工地太大了，用人，您看看，能不能张罗一些灾区老乡，来我这工作。”
“供吃住，力工一天也给80。”
灾区最缺什么？
重建么？
不是。
是眼皮子底下的吃喝拉撒住。
汉子激动的说不出话，黝黑的脸蛋竟冒出一坨红。
他的手像沾满了油，无处安放，脑袋也像波浪鼓，左右转动，“我，我实在不知道说啥好，给你鞠躬……”
“快别来了。”赵子川有些无奈。
他指了下麻六，玩笑道，“今天，他就是你们的跟班，缺什么用什么，都找他。”
“明天，他就是你们领导了，可得好好干活。”
麻六机灵多了。
他听出了‘逐客令’的味道，冲门口一伸手，胡诌道，“赵总昨儿一晚上没睡，累了。”
“大伙挪挪脚，麻六给诸位接风，也安排一下明天的工作。”
“哟，那恩人快休息。”汉子登时紧张，招呼着老乡往外走。
一边，楚颜瞧着众人离去，缓缓走上来。
“给。”
木雕，群相。
是赵子川率众抗洪的英姿。
“帅么？”赵子川似乎忘了刚才怎么笑话麻六的，也端起木雕显摆。
谁知，楚颜只是瞥了一眼，便往屋里走，“今儿倪老说了，你关系着200亿的项目，不能出事。”
“不解风情……”赵子川随口吐槽而已。
楚颜却急了。
她猛回头，吃枪药的口气质问道，“怎么，要我夸你？”
“要不要给赵百亿先生，发一个英雄奖章！”
赵子川宛如见了母老虎，肝颤。
他赶紧解释道，“当时，赈灾不是有特殊意义嘛，你别生气，我也不总干这事。”
这话心虚。
眼下，赵子川的肚皮上，还揣着复杂的疼。
楚颜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来点极端措施。
她压着心火，从灶台上扯下蓝色文件夹，递向赵子川，“凰朝的架子是搭了起来，可这丁丁卯卯的细节问题，没个三年五载磨不出来。”
“挑个主力方向。”
“唉，你这衣服怎么脏成这样？脱下来我给你洗洗。”
身上衣服，是赵子川为了隐瞒伤势，特意花200块钱买港田司机的。
洗？
闹笑话！
他赶紧避开，迅速迁回正题，“桃山项目、网咖。”
楚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脸上露出迷惑，“一开始做网咖还能理解，现在还要做网咖？”
500亿资产，开网吧。
的确招笑。
可赵子川要赚的，绝不是那点网费。
他忍着难受，进了屋，特意把椅背冲前挡住了腹部伤口，坐了下来，“之前说了，咱这网咖，要用单价限制客户群体，用理财、工商业务、法律业务等等吸引客户。”
“除此之外，它还是仓库，物流中转站，也是地产投资。”
“关键是，要迷惑人心。”
楚颜听懂三分，又从赵子川过往操盘手法中，猜到了三分。
她不由想笑，“你摆明车马炮，拉出千军万马的气势和佳吉掰腕子，实际上，只是佯攻……佳吉会很头疼，很痛苦。”
痛苦么？
赵子川不由摸上了肚皮，揣着冷意，笑道，“也不尽然是佯攻。”
“我要最大限度的，把账面上的数字，变成实体资产。”
“再用实体资产，做A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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