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认真的想了想，学着灼华那漫不经心地样子说：“若我有她半分手段，也可谋事于坐卧之间，何需这般辛苦？”
琼荧眨了眨眼睛，有点分不清楚这话到底算是什么夸奖。
“还说您胸有城，肚子有丝线。”翠儿偷偷瞄了眼琼荧的胸。
琼荧狐疑地低头，默默地抬手遮住了略有些平坦的某处。
所以，在灼华眼里，她是个会吐丝的蜘蛛精？
对方是苏家的公子小姐，灼华一个平头百姓也不好轻待了，只得一面差下人整理洒扫，一面亲自相迎。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苏洛才刚进门，便看了灼华好几眼，而后恍然地一锤手：“是你啊！”
苏磊狐疑地看过来：“你和小……云小姐认识？”
他将那声小神医吞到了肚子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灼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对兄弟，不卑不亢地说：“那日竹文寺中，多谢苏小将军的车架。”
“苏小姐客气，送你与云夫人回城的是艾兄，我可不敢居功。”苏洛忙说，话音才落，就被苏磊不动声色地踹了一脚。
再看一旁，苏玥已经又是眼中含泪。
灼华这些日来听了不少秘闻，多少知晓这位苏小姐的‘丰功伟绩’，当即体贴的掠过这个话题，引着几人入了西厢院。
她前脚才走，苏磊后脚便将苏洛踹在地上了。
“你多这嘴干什么？”苏磊骂道。
苏洛捂着屁股直喘：“怎么又是我挨打！难不成连提都提不得了！”
苏玥抽了下鼻子，忍泪说：“大哥，你与那姑娘认识？”
苏磊略犹豫了下，才说：“她是平安药房的大夫，人称小神医。”
“小神医？”苏洛喃喃：“我怎么从未听过？”
“孟叔的老风湿便是她在治。”苏磊斜了他一眼：“我也是正好撞见。”
“我说孟叔怎么最近总是乐呵呵地呢！”苏洛嘟囔了句：“他那老风湿就连赵太医都束手无策，竟叫这么一个小丫头治好了？”
“小神医……”苏玥轻念，一把抓住了苏磊的胳膊：“哥，那她！”
她话说了一半，才想到自己现在是在院子里，赶紧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如果那个云小姐这般神通广大，说不定她能治艾哥哥呢？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苏洛凉嗖嗖地补刀：“别想了，他和这位早就见过面了。”
他当时还纳闷呢，艾白也不是个没城府的，怎么就轻易跟了上去。
想来那位当时便看出这位懂医术吧？
苏洛心想，自动脑补了一系列事情，顺带还给艾白的行径做了完美的解释。
同一时间，京城一处僻静的院中，湖心亭中，一身形飘曳的少年正在饮酒独酌。
少年着青衣，正是清俊秀朗模样，该是活泼时候，可却身染暮气，宛若垂垂老者。
艾九才来，所见的便是艾白这般郁郁不得志的模样。
桌上倒着两三个酒坛子，摆着精致的酒菜，可那个少年人却面色苍白无半点醉意。
甚至看到艾九来，他还能清明的起身行礼：“爹。”
艾九颔首，拢了衣袖在他身边的石凳上坐下，也给自己斟了杯酒。
石桌上摆着的血书尚未来得及收起，艾白正欲伸手，却有另外一只手抢先他一步拿起了血书。
“爹。”艾白有些紧张。
“道别？”艾九看了血书上郑重的字眼，轻笑一声：“是苏家的那个姑娘？”
“是。”艾白启齿艰难。
“为何不去？”艾九放下血书，老神在在地问。
艾白沉默许久，才反问：“为何要去？”
“你与苏家小公子交好，苏小姐又是他的妹妹，若当真能放下，于情于理都该去。”艾九轻笑。
“我若去了，她便会知我放不下她。”艾白苦笑。
那个女孩儿如此聪颖，只怕他今日一时冲动之语，已经在她心里种下疑种。
这封血书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试探。
只要他去了，苏玥一定能猜到他真正的心意。
艾九脑子一转，便看透了这其中的缘由，不禁笑道：“苏元帅倒是生了几个好儿女。”
两个儿子也就罢了，就连女儿也不是吃素的。
艾九看向艾白，神态温和：“既然你也心悦于她，何必顾虑良多？为父明日便差人寻来媒婆为你提亲。”
艾白却沉默不语，许久才说：“爹，她似天上皎月，我这样的人，又何必拖累她呢？”
艾九看着这个和自己十成十像的儿子，哭笑不得地说：“你作为安和楼的少楼主，娶她怎么算是拖累？”
“我这一生，寿数不定——”
“有为父在，终归不会让你短命。”艾九坚定地打断了艾白的话。
艾白定定地看了艾九数息，才说：“可我这一生，终归不会有子嗣。”
微风拂过，在湖面上荡起阵阵涟漪，秋日地冷意无声无息的落在亭中两人的肩头。
“如此，又何必耽误她呢？”艾白定定地说。
“谁和你说的这种话？”艾九皱眉。
艾白却无声无息地笑了，他微笑着看着面露紧张之色的艾九，许久才轻描淡写地说：“我因避子汤损了身子，又如何才会有孩子呢？”
他站起身来，对着艾九一行礼：“孩儿告退。”
晚风冰凉，艾九坐在桌边，冰冷的寒意顺着贴着指尖地石桌蔓延至心底。
艾九垂眸孤坐许久才撑着桌面站起身，他不禁长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
无子么……
唯有这点，他无法反驳，
艾白情况特殊，终究不可能在小世界里诞下子嗣……
“楼主。”三爷匆匆上前，手里还拿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画卷。
“查到了？”艾九偏头看过去。
亭中灯火飘忽，他看着画卷上灼华的模样，眉头轻轻蹙起：“这就是那位小神医？”
“是。”三爷沉吟了下，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
“嗯？”艾九问。
“咱们派出去探查云夫人的人手，全部被挡了回来。”三爷叹息：“是少楼主手下的人马。”
艾九沉吟了下，才点了点头。
虽然是他下令让艾白亲自带人探查那位云夫人，可他总觉着艾白汇报的时候隐瞒了什么。
“罢了。”艾九摇头：“不必再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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