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解释推脱的很潇洒。
就连孔彦缙,也不由的眼神似有似无的看了太孙一样。
朱瞻基默默点头。
孔彦缙当即冷哼一声。
“尔等无知!”
这话,孔彦缙说的很大声,他显得格外的愤怒,以及失望的表情。
“些许谣言,尔等不先辨别真假,便信以为真,如此行径,与造谣者有何区别?今日你们能因为一则涉及两淮巡盐御史万高的谣言,就堵在官府门前。
明日,你们是不是就会因为朝廷的谣言,就去堵应天城的城门。
若是有陛下的谣言发出,你们是不是还要逼着陛下下罪己诏啊?”
孔彦缙面目冰冷阴沉,猛的甩起衣袖:“荒唐!无知!”
尽管孔彦缙年轻。
但他就是能这般直白的说话,还能让在场的这些扬州士林清流们,不敢有任何反驳的言语。
他再次开口陈述。
“万大人,自有进学,寒来暑往,十数年俯首圣贤书。他洁身自好,不与奸邪交往,持身中正,自有浩然之气。
万大人续弦妻妹之事,我家亦知实情,今日便与你们知晓。万大人老妻逝世,万大人接连月余以泪度日,妻妹因悲痛而卧病在床半月。
未及,那妻妹不忍万大人独身一人,抚养儿女,在家中以死相逼,要添为续弦,服侍万大人,养育长姐血脉!”
孔彦缙说的很是动容,双目翻红:“万大人无可奈何,这才将妻妹续弦回家。试问,万大人有何过错?他显示我儒家博爱之心,挽回妻妹生命,又有何过错?”
谣言和圣人世家的话,哪个更有可信度和说服力?
孔彦缙身为当代衍圣公,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万高背书。
这些扬州士林清流,谁也不敢反驳半句。
一旁的朱瞻基,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也是为难了孔彦缙,连博爱的头衔,都按在了万高的头上。
他松开了,整个后背湿透了的老先生。
拉着孔彦缙的手,带着对方一起,重新走到了扬州府衙门前台阶上。
有关万高的谣言,现在是被击破了。
但是,眼前这些人的政治问题,却还需要好好的清算一二。
朱瞻基在松手之极,轻轻用力一握。
然后,便抱着手,笔直的站在原地,目光微微下沉。
背锅侠。
工具人。
衍圣公。
孔彦缙心中再次无奈长叹,脸上则是带着老师看坏学生的表情,看着满大街的扬州士林清流。
“尔等身为儒家弟子,当以教化百姓为要,却枉顾圣贤教导,听信谣言。两淮巡盐御史万高,一心为民,忠心朝廷,善待家人,我欲向朝廷推举其为士林之表率。
尔等若有心,可为其扬名,拨乱反正,以正视听,如此才不枉圣人之教诲。”
这话并不是孔彦缙说的。
而是太孙朱瞻基说的。
话,不过是从孔彦缙的嘴里,转达出来了而已。
孔彦缙说完最后这句话,他来江都城的作用,也就彻底的完成了。
朱瞻基在孔彦缙说完之后,则是抬起头,他亦是平静的望着眼前的这些所谓清流们。
他从一开始,就想要这些,怎么攻讦他人的,就怎么给原样返还回来。
你们既然敢骂万高有辱斯文,不知人伦道德。
好!
那你们就去,去将万高给推到士林表率的位子上!
砍头。
是一件最没有效果的惩罚方式。
你都将人家的头砍了,对方大不了当时疼一下,等到人头落地,人家还知道个屁的痛苦。
活着。
有时候,才是最痛苦的一件事情。
从肉体上消灭对手,虽然直接有效,但却更加的粗暴无趣。
而从精神上摧毁对手,则效果更佳。
当然,若现在站在眼前的,是九边外那些北元余孽,或是屡屡贼心不死犯边的倭寇,朱瞻基会首选,直接从肉体上消灭对方。
因为那些……那些东西,杀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时间,已经留给在场扬州士林清流们很多了。
现在该是他们做出决定的时刻了。
从扬州府衙里,走出一名小吏,手拿着一份文书。
小吏先是走到知府邓永新面前,凑在耳边小声的说着些什么。
邓永新,先是看了街上的清流们一眼,然后又默默的看向一旁的衍圣公,最后示意小吏去找衍圣公。
衙门前发生的事情,并没有遮掩。
所以,清流们看得很清楚。
小吏手中的那份文书,被送到了衍圣公孔彦缙的手上。
孔彦缙微微一抖,上端的纸张向外翻卷,露出一个个三两一组的大字。
那是人名!
只见孔彦缙扫了一眼文书,然后便抬头,仔细的在街上的清流人群中辨别观察着。
好家伙!
这是真的要按照名单抓人了?
清流们急了。
再不多做思考,纷纷开口表态。
“吾等受小人蛊惑,听信谣言,险些铸下大错!吾悔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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