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关键。”
万历皇帝替众人说了心中想说的话。
卢飏赶紧躬身领命,接着又道:“陛下,臣以为要解宣府之围,并不需要非得派兵到宣府去,而且也没必要非得跟真的虎墩兔打上一仗。”
卢飏这句话刚说完,屋子里顿时一阵嗡嗡声,实在是卢飏这个想法太奇葩,又不派兵救援,又不打仗,那如何解围?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卢飏。
“小小年纪,就学那些假道学故弄玄虚,赶紧说说你的策略。”
这次是方从哲看不下去了,便上前训斥卢飏。
卢飏是殿试的总阅卷官,依照大明官场的惯例,卢飏也算是方从哲的门生,所以方从哲说的话重些,卢飏也只能听着。
卢飏又对众人拱了拱手,接着又对万历皇帝说道。
“陛下,臣以为,虎墩兔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他们也不想硬碰硬,只会跟草原上的狈一样,跟在狼后面吃些残羹冷炙,这从此次大明和建奴之战就可以看出来,胜负之前,他两边都不想得罪,只有胜负定了之后,他才会来跟着胜利者捡些残羹冷炙吃。”
“说下去。”
卢飏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提起了兴趣,万历皇帝也在听着。
“针对虎墩兔的虚弱本质,臣以为只要我大明强硬一些,虎墩兔也未必真的敢打这一仗,所以臣之策便是命三万京营出居庸关北上,直接出边城,透漏出攻打虎墩兔白城的意图,那虎墩兔立刻便不敢再轻举妄动,而利用这个时机,尽快调动辽东宣府和蓟镇的兵马回防,到时候虎墩兔便更不敢动了。”
卢飏这番话说完,众人都陷入沉默,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稍后还是兵部左侍郎杨应聘出来问道:“状元公不清楚京营吧?”
卢飏闻言心道:京营嘛,我咋不知道,酒囊饭袋罢了。
不过卢飏心里清楚,嘴上缺不说,他也想摸摸京营的实际情况,毕竟他之前也只是从论坛和后世的历史书中了解明末京营的。
“唉,状元公有所不知,如今的京营已经不是太祖成祖时的京营了。”
杨应聘长叹一声,接着便把京营的情况给卢飏说了。
在太祖成祖时期,京营可以说是地表最强战队,数次远征漠北,兵力最多时可以达到五十万,而且里面将星云集,徐达常遇春就不用说了,蓝玉、张玉、张辅等级别的军事人才那是一抓一大把。
可是在土木堡之变的时候,这支地表最强战队被折在了土木堡,当时大明的一多半将领和靖难留下来的百战老兵几乎损失殆尽。
而且大明的文官们又趁火打击,接着便把领军的权利从五军都督府给抢来了。
在成化年间之前,大明的军事行动是由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共同来操作,一般是兵部出方案,具体由五军都督府来领兵作战具体实践,所以常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情况发生。
也就是说兵部只管出目标,具体由五军都督府来操办,所以那时的五军都督府相当于大明军事力量的实际掌控者。
而且那时期的五军都督府也确实强,一堆经过靖难北伐等实战检验的将军们,也都是些公侯伯们。
那时的勋贵可是真的勋贵,手上都是有战功的,算是超品的存在,内阁首辅见了也得先行礼。
后来文官们觉得有些憋屈,于是便借着土木堡兵败、北京城被围的时机,直接把兵权从以勋贵为主的五军都督府给夺了过来,始作俑者就是于谦于少保。
当然那时候的于谦于少保肯定没想这么多,完全也是出于公心,毕竟当时五军都督府的将帅基本都折在土木堡了。
不过一旦掌握了权利,便没有人愿意撒手了,随后的文官们便死死的将领兵的权利抓在了手里,五军都督府便成了摆设。
于是大明的军事制度便成了文官领兵,武官拼命,等到打赢了,成绩肯定是文官的,若是打输了,那肯定是武将不用命。
五军都督府成了摆设,而五军都督府的核心军事力量:京营,自然也是日渐消弊,最终成了大明功勋吃空饷的地方。
如今,京营在明面上的军事力量是二十万,但实际人员卢飏估计也就五六万,其他的都是账面数字。
至于这六万人能有多少人还可一战,也不好说,所以卢飏一提京营,众人便都沉默了。
万历自然也知道这里面的情况,于是也不好说什么,而且大明的历代皇帝对此也没什么异议,毕竟相对于整日玩嘴炮的文官,还是领兵的武将对于皇位的威胁更大,皇帝对此也是默许的。
“徐侍郎,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让京营出三万人,不用真打仗,只要这三万人开出长城,摆好进攻白城的架势,那虎墩兔便动也不敢动了,只要能抻上半个月的时间,让辽东宣府和蓟镇的兵马回来,那便是成功。”
“设疑兵?”
万历皇帝突然发话。
卢飏闻言便对万历拱了拱手:“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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