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严惩不贷......”她握起妆台上修剪猫毛的剪子，佯装恶狠狠地对阿云压低声量说道：“让他当太监即可永绝后患！”
咣当一声，一个端着汤药刚跨进门的清纯小宫女恰好听得一清二楚。吓得手里的药都翻了，慌忙跪地收拾边对她们一直重复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一惊一乍的，给我出去！”果真还是没有大壮二壮利索好使唤。
“太子妃......你是认真的吗？这......不太好吧？”这下子换阿云有点迟疑了，看着剪子眼珠子都聚在一块。
“我知道太子妃对太子殿下多日来偏心周良娣很是不满，但是这样做......未免有点狠了吧！这个......其实你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有什么错，对谁不服气的先下手为强收拾对方。吊起来打一顿就好了没必要下如此狠手的......”
她收敛了凶狠表情扑哧一声失笑，心情也随之晴朗。
“你还当真了啊？我又不是妒妇，他喜欢多少女人那是他的事。谁让他现在是太子。”她收起顽劣态度上前拍了拍阿云的肩膀：“走！随我去一趟宗人府。”
抵达宗人府后，她们在宗令的带领下引到单独一间牢狱前。
由阿云打开牢门枷锁，率先进入牢内多点上了几枚灯盏增添狱内光线。
那面壁而坐的人听到动静扭头认出她们。随之不屑地冷哼一声，嗤之以鼻：“哼......罪臣叛党，蛇蝎祸水。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来向老夫落井下石，耀武扬威的？太子妃省点力气吧，老夫宁死也不听你等羞辱之言！”
“韦大人乃文人雅士。满腹经纶，巧舌如簧。我一介女流之辈，腹中没多少墨水自然没有舌灿莲花的本事羞辱大人。”
她坐上阿云搬来的太师椅，昂着下巴盯着衣冠早已不修边幅的韦学士。
“那你来这里作甚？我韦亦南如今身陷牢狱百口莫辩，早已是你们案板上的鱼肉任由宰割了......”
“历经牡丹宴一事后罪责全让老夫一人独揽，周岚这个老奸巨猾的老东西倒是先见之明。靠着卖女求荣，弑子保命方可把自己做过的脏水往别人身上泼。覃隆和谢华忠两个走狗不提也罢！真要论卑鄙小人老夫与他们三人相较简直是过之而无不及！”
“韦大人不过是运气差了点怨不得谁。朝堂之上行差踏错一步便能惹祸上身，即便自身清白也会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墙倒众人推乃千古不变之定论。所有莫须有的罪责都归大人你一人承担。这些不都是你们和太师当年在我爹娘身上加注的责难吗？现如今不过是老天依样画葫芦，反过来让你们也亲身体会到那种绝望滋味......感觉如何？”
“这就叫因果现世报。”她说着，一边干巴巴地鼓起掌。清脆的掌声在牢中格外显得清晰又莫名讽刺：“简直精彩至极！”
韦学士深深吸一口空气中飘荡的淡淡花香，忽然死盯着面眼前牡丹花簪下那张妖媚容颜。
“你这个江家的红颜祸水！和你爹如出一辙，几句话就唬得那对父子对你们言听计从，深信不疑。本以为你早已死在那座妖山上，没想到竟还活着藏身京城多年。只恨连太师也没有早些探出你藏匿在花街柳巷，否则老夫也去青楼当一回你的恩客......看看你是如何迷惑男人，让太子对你百依百顺的！”
紧接着一声闷哼传来，韦学士被阿云一拳打歪了老脸。
“一把岁数还为老不尊的狗东西！胆敢对太子妃口出污秽冒犯之言，看我不先割了你的舌头去喂狗！”阿云死死揪着对方衣领单手就用力将之上半身提起，并怒吼着一手按着剑柄。
“无妨。道尽途殚，韦大人逞一时口舌之快也是人之常情。”她并没有被激怒，反靠回太师椅内：“只可惜我这个本该被流放北漠的贱婢，不想有朝一日却成了当朝太子妃。坐看你们四位权臣元老口中所谓昔日同僚在大殿上反目成仇，互揭疮疤......恕我这个小女子何其有幸也！”
阿云愤而松手任韦学士重重摔坐在地。
“魅惑君王，霍乱民心。终有一日你这恶女也不会有好下场！”
“大人此言差矣，但凭我如今太子妃的地位还不够算好下场吗？”她挑眉摊手，甩袖掏出宗令呈上的证词：“且看这千字证词里所言所述，是由太师钦点人选，韦学士私卖官衔。二人聚揽私财万两黄金，二人均分财势双收。今查证词所述属实，处韦氏一族所敛之财充公散尽，布施百姓。其恶行恕不可谅，抄家连坐......”
“抄......抄家？”听到这个裁决，韦学士瞪大了眼没了方才的坚持。恐慌摇头：“不对！不对！为何罚得这么重？抄家连坐......老夫什么都没了。老夫不服！不是还有其他人吗！他们也收了买官的不少私礼，为何只抄老夫一人？这定是覃隆和谢华忠干的好事，合伙将老夫置于死地。他们当初拿的绝不比老夫的少！为何就只抄老夫啊......”
韦学士叫天天不灵，不复先前的目中无人。
“老夫乃堂堂皇庭大学士。学富五车，书香门第。各地方县的府尹们全曾是老夫堂下学生。老夫可谓桃李满天下，一生何其风光。为何却在龙钟之年落得今日这般潦倒田地......只恨当今太子不是他人而是魏衡，是那个妖女宸妃的儿子。只恨老夫的皇孙早年随军出征不幸死在战场上，如若不然他定会是储君不二人选。哪里还轮得到你这祸国殃民的蛇蝎女人和那浪荡地痞耀武扬威！”
“你还敢辱骂当朝太子是地痞，你当真是不想活了！”阿云一直在等着拔剑相向，但没有主子的指示只能干瞪眼生气。
“老夫的确是不想活了！韦氏一族倒了台......我家娘娘想必在宫中也永无立足之日。与沦落冷宫无疑......老夫还有什么念想呢......”
“那么大人可否在死前告知我，当年太师谋划我爹娘与贤王叛国之罪。参奏的人员名册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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