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没长心。”程怀亮鄙夷的啐了一口唾沫。
“五姓七望慢慢都会来京城作秀的。晾着他们，不给他们舞台，看他们还怎么作秀？还是那句话，真的长心了，不该把粮食运到京城，成为他们五姓七族作秀的本钱，而是直接运往松洲城，亲手交给斐行俭。”
“长孙伯伯，五姓七族只来了两家，小子原以为陇西李氏会第一个出现在长安城，可现在看来，他们真的把自己当成皇族了。浑然忘记，没有高祖皇帝和陛下打下来天下，他们是给崔、王、卢、邓这群豪门提鞋都不配的渣。”
“陛下也很……也很懊恼。”长孙无忌说的是实话，李世民因为陇西李氏一点不作为，已经连续发火好几天了。
“怀亮，说说你真是的想法如何？”长孙无忌在别人面前是老狐狸，滴水不漏，但这次是受人之托，老李想知道程怀亮的最终目的。
“安内必先攘外。不把隔壁邻居们打服了，怎么能腾出手来清理自家的卫生？”程怀亮抿了一口茶，装的高深莫测的样子，“相对于隔壁邻居虎狼眈眈，长孙伯伯认为是后院起火重要，还是把周围邻居打服了重要？”
长孙无忌一愣，攘外必先安内，这才是国策。不把门阀氏族打服了，你哪有功夫去收拾隔壁邻居？
“有个词叫同仇敌忾。只要百姓吃饱穿暖，寒门庶族人人有书读，李家的天下就永远都是李家的天下。三国时期，诸葛亮穷的叮当响，却也数次北伐，无非就是把国家内部矛盾统一对外而已。”
程怀亮站起身，打开窗户，看着天空，晴朗无比。长孙无忌随后来到身侧。
“门阀氏族根深蒂固，要么怀柔，要么一刀切。怀柔政策就是滚雪球，越滚越大，最终这个锅会一代一代的甩下去，李家后世子孙最后也就成了傀儡皇帝。”程怀亮一拍窗棂，“陛下是枭雄、李建成何尝不是？一个国家容不下两个枭雄。陛下雄才大略，看到了根源，看到了后世子孙的尴尬处境。所以，这件事做的对。”
门，这时被人一脚踹开。
随即是一声怒吼，“所以，朝堂上你逼着朕让侯君集去戍边，逼着朕和吐蕃开打。还给侯君集配上两个狠人，一个二百骑敢偷袭颉利可汗的营帐有勇有谋。一个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急行军，斐行俭那混蛋当年带着一群步兵，跑的居然比骑兵都快。”
老李一把揪住程怀亮的脖领子，“你都盘算好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们三个打的放开手脚了，苏烈搭配斐行俭，能直接兴兵怼到吐蕃的国都！程怀亮，你拿朕当什么？”
“陛下，这都是您的猜测。臣可没说。”程怀亮想挪开老李的手，谁知道老李抓的更紧了。双目赤红的就要把程怀亮生吞活剥。
“陛下息怒。”长孙无忌急忙打圆场，“陛下，可以先听程家小子接着说，说的不好在揍他也不迟。”
老李冷哼，松开手，坐在椅子上，“混账东西，还不给朕倒茶？”
程怀亮立刻屁颠屁颠的给老李倒茶，规规矩矩的站在老李对面。
“陛下，门阀氏族臣之前就说了。表面上是土地、生产，拥有庞大的庄户和部曲私兵，这些都不是他们真正厉害的地方。他们在于把大唐国土分成十几块儿，垄断了大唐七成以上的经济、教育、文化，最重要的是仕途和税收。举荐制就是个坑，大唐所有官员加在一起，陛下您真正能用的不足一成。”
“这不足一成的官员，您还的把他们留在长安留在京城，生怕把他们放到地方为官，遭遇什么暗杀和意外什么的。”
程怀亮偷眼看了看老李，老李在抿茶，脸上任何表情都没有。
“陛下，您是万人敬仰的天可汗，您知道怀柔和威逼，只能让门阀氏族暂时做出让步，如果真的可以，就像我爹说的那样，早就纵兵剿灭他们了。真的和门阀硬拼，势必造成大唐元气大伤。实际上，不管怀柔还是一刀切，都会留下一个大麻烦丢给一代又一代子孙。”
“陛下。”程怀亮嘻嘻一笑，“其实您也没打算把问题一直留下去，是不是？”
“怀亮，你接着说。”长孙无忌见程怀亮又嬉皮笑脸的，急忙打断，“陛下听着呢。”
“改革，势必要得罪人。改革成功了还好，如果失败了改革者就要充当替死鬼，借此去安抚门阀氏族。其实吧，这件事，咱们大唐也挺占便宜的。”程怀亮说完，老李一声冷哼，吓得程怀亮浑身一机灵。
“秦王扫六合，给刘家奠定了中原格局，一波仇恨拉的很牛。汉高祖铁血政策砍了一批，氏族门阀基本就没了。可两晋的时候却又滋生了一批，隋朝统一砍了一批。所以到现在，只剩下五姓七望，陛下占尽了便宜。”
“给朕说人话。”老李一摔茶杯。
“硬刀子软着用。把他们等成一块牛肉。一刀一刀往下片，不要着急不要着慌，陛下这代君王片够了，留下点给下一代，接着片。片着片着就会发现，他们是在是太不禁儿折腾了。大唐不出三代，除了孔圣门人，这个世界不再有门阀氏族。”
“时间太长，朕现在就有些等不急了。”老李深吸了一口气，“辅机应该和你讲了，陇西李氏还在观望。他们本应第一个到达长安城。”
“陛下，陇西李氏您皇家的近亲，晋王殿下不是要巡抚百姓吗？反正路过陇西，找个愣头青，默默的揍一顿就好了。”程怀亮小心的提醒老李，“陛下不用揍别人，就揍江夏郡王李道宗就成，往死里揍他。”
“接着稚奴的手，让你公报私仇？”老李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
“陛下，大是大非面前，臣可不敢假公济私。”
程怀亮对老李一施礼，“陛下，揍他们是让他们永远要记得，他们的一切是陛下给的，别以为当了王爷就过奢靡的日子。当然了，您要觉得李道宗是您堂弟舍不得下手也没关系。那您揍河间郡王李孝恭啊，这混蛋整日酒池肉林的，揍他影响力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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