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缘桦这话,酒前辈下意识瞥了一眼脚下圆圈,只觉得对方是在无理取闹。
可就在他收回了目光之时,额角却不由得划过一丝冷汗,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沉默片刻,酒前辈顿时明白过来:“你这卑鄙小鬼,原来那个时候你不是想要偷袭…”
“柏奕兄弟,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不是已经输了吗?那酒前辈的面色为何如此难看?”姜洋一脸糊涂。
未等柏奕解释,那酒前辈却一脸郁闷地叹了口气:“罢了,愿赌服输,你们和我来吧!”
说着,只见酒前辈忽然身形一缩,再次变成了之前那种佝偻模样。他先将衣服穿好,然后手上一招取回了酒碗,就长吁短叹地向着琳琅集市走去了。
说回之前,缘桦已经从酒前辈那种状态中看出,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动真格的打算,所以从他一出手时便明白,想凭借实力取胜完全没有任何希望,只能智取。
但是智取的前提,最起码也是实力相当。所谓一力降十会,任何计谋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无济于事。
就在缘桦愁眉苦脸之时,目光却忽然落在了对方脚下,也是灵机一动,既然他们无法对酒前辈本身造成威胁,为何不对规则本身动手?
当然,篡改规则是不可能,缘桦真正的目的是酒前辈脚下的圆圈。
曾与对方有过交手,缘桦发现对方总是习惯在圆圈边缘试探,就好像在给他们一种可以取胜的错觉…虽然不知道这位是出于何种心态,但只要自己利用好这点便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于是趁着虺思绫他们第一次联合出手的空档,缘桦便隐蔽了气息来到了酒前辈身后,趁着对方全神贯注第二次攻击时,偷偷将圆圈边缘扩大了一圈…
虽说最后他还是被酒前辈发现,却在最后关头强装镇定,用偷袭的方式做了遮掩,趁机脚下一扫将酒前辈之前的痕迹抹平,如果不注意看并不容易察觉。
所以那时缘桦突然出言提醒,一方面是在给众人使眼色,让他们使出全力;另一方面就是说给酒前辈听的,让他潜意识里注意到虚假的“安全区”。
明白了前因后果,众人也是哭笑不得,难怪酒前辈会有那种表情。
但是转念一想他们又是对这酒前辈敬佩不已,毕竟以对方的实力,就算不承认,他们也是没辙。
“诸位。”走出一段距离,众人已经来到了琳琅集市门口,酒前辈在临开门前忽然出声道:“待会儿你们只管跟上,无论见到或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记住了吗?”
虽然不解,但众人还是急忙点头。
来到琳琅集市之中,才见到此处第一眼,众人便险些失控,好在酒前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才及时调整过来。
众人之所以如此失态,倒也不是琳琅集市发生了何种变故,而是眼前的琳琅集市之中再也没有了任何色彩。
此种没有色彩并非说的光线暗淡,相反,琳琅集市之中特殊明朗,但他们所见之景完全是由黑白二色构成,只有深浅区别,还掺杂着杀气腾腾。
互相打量了一眼,众人的情况也是相同,他们忽然觉得自己走进的不是琳琅集市,而是水墨画中。
如此想着,他们忽然感觉头顶多出了一道阴云,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石兽正瞪着两只铜铃大的眼睛,居高临下恶狠狠地看向他们,然后探爪抓来。
“放松,不要表现出敌意。”酒前辈低声提醒了一句,然后对那巨兽摇了摇头。
巨兽却不理睬酒前辈,那巨大的爪子已经拍在了他们身旁,然后歪着脑袋细细打量起了众人,一边张开了血盆大口。
被这么个巨物盯着,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如果不是酒前辈的面色同样难看,他们甚至怀疑自己是特意为这巨兽带来的口粮。
“嗯?”那巨兽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遍,忽然落在了黑屰的身上,发出了一道疑惑声音。
他凑近鼻子在黑屰身上嗅了嗅,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了一个石雕小兽,回到房梁上面去了。
“什么情况?我们这是不合它的胃口?”缘桦见状嘟囔道,看样子好像有些埋怨。
“你这卑鄙小鬼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跟上!”酒前辈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然后急忙继续带路。
走在路上,木逢春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他来到琳琅集市不止一次,却从来没有对此处如此陌生过,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酒前辈,你在这里做什么?”众人还没走出多久,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幽幽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有几分耳熟。
“没什么,只是路过而已。”酒前辈一边和眼前这位打招呼,然后暗中对着身后这群人比了个手势,让他们低头。
“是吗?”来人的声音有些狐疑,“那家伙刚刚怎么回事?琳琅集市里面可是来了外人?”
“没有,只是一场误会而已。”酒前辈淡淡道,“如果真有外人,它岂能这样安分。”
“这倒也是。”来人步伐轻盈,只是一步就飘到了众人面前,“这群家伙…看起来有些面生啊,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他们?”
说着,来人忽然脑袋一歪,看向了低头的木逢春。
“有什么好奇怪的,别说是你,就算我在琳琅集市这么多年,也没有将所有层面的人认全。”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其他层面的?”来人的声音忽然有些激动,好似兴奋又似紧张。
“无可奉告。”酒前辈没有多言。
“罢了。”来人闻言只是咂了咂嘴,“没事就好,你也知道大人那边现在正值关键时刻,可不能出现半点差池,记住了吗?”
“明白。”酒前辈点头。
“还有,我听说这几日极北之地并不太平,是大人的分身被吸引过来,你想办法派人处理一下,不要被人发现琳琅集市的秘密。”
“放心,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
“那样就好。”来人的目光又在几人身上扫了扫,然后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沉默良久,酒前辈这才长叹一声:“看来那位说的没错,该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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