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大哥，你流血了！”
“你先躺下，别激动，我帮你止血……”
“不，不用！”
大黑摇摇头，打断了唐鼎。
“咳咳……我……已经命不由己。”
“唐生，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普通人，答应我一件事，等死时候帮我好好照顾黑蛋他们。”
“带他们离开哇哇岛，离开南洋，他们留在这里以后要么成为海盗，要么成为任人宰割的渔民，凭什么我们的命运出生之时便已经写好，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哇……”
大黑说道激动之处，连喷了几口鲜血。
唐鼎脸色大变，想要喊人帮忙。
大黑却是死死抓住他的手。
“答应我，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你先躺下。”
“我不甘心，不甘心……”
大黑浑身抽搐了几下，陡然无力的瘫倒在病床之上。
等一旁的土人跑过来时，他的双目已经彻底涣散，整个人俨然已经失去了生机。
土人首领探了探他的脖颈，旋即摇了摇头。
“阿爹……阿爹……你不要死啊！”
“你死了我怎么办啊，大家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黑蛋抱着大黑的尸体嚎啕大哭。
唐鼎看着手上的血迹，胸膛之中一股无名之火升腾而起。
“倭人，该杀！”
……
土人首领为大黑举行了十分原始的天葬仪式。
将尸首抬到山丘之上，几名土人勇士带着面具一番狂热和野性的舞蹈和祈祷，整个仪式便彻底结束。
黑蛋却是看着自己父亲的尸身，久久不肯离开。
唐鼎上前揉了揉他的脑袋。
“走吧，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
“等到了大明，你们会开始新的生活，那里没有海盗，没有倭寇，也没有战争。”
“不，我不走！”
黑蛋摇摇头，目光坚定。
“美人鱼哥哥，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
“但我们哇哇岛的男子，有仇必报，我要留下来，替父母和村民们报仇。”
“对，我们要报仇，我们要杀光那些倭人……”
几个孩子纷纷转身而去，从土人手里接过标枪用力的磨了起来。
“你们……”
唐鼎拳头紧攥，他何尝不想为这些村民报仇，但是凭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是去送死。
“潶啦！”
土人首领抓起一只标枪递给了唐鼎。
他目光灼灼，眼中尽是仇恨。
唐鼎愣了愣，他自然明白首领的意思。
要么加入他们一起复仇，要么就离开哇哇岛。
“唐尊下！”
歪思拔刀单膝跪地：“我察合台勇士言出必行，您若有驱使，我等愿为尊下效命。”
“我等愿为尊下效命！”
几名察合台勇士，齐齐单膝跪地，将腰刀举过头顶。
“歪思，你们……”
哈萨拉吉两兄弟欲言又止，但却终究没有阻拦他们。
“义父，你不会真的想去鬼哭岛报仇吧！”
何聪揉着屁屁赶紧跑了过来。
“那鬼哭岛上的倭寇足足上千，领头的更是小日子鼎鼎大名的海贼家族来岛村上一族，他们劫掠多年，根本不是普通海盗能比的，他们说是海盗，实际就是幕府手下的水军，连陈祖义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凭这点人去鬼哭岛根本就是去送死啊！”
“美人鱼哥哥……”
黑蛋目光闪烁看着唐鼎的瞳子。
那一刻，他眼前再次浮现出沅沅和众村民惨死的模样。
唐鼎心中怒火升腾，他缓缓抬起了手。
但在碰触标枪的瞬间，唐鼎长叹一声，手重新缩了回来。
“抱歉。”
“沅沅看错你了！”
黑蛋失望了的看了唐鼎一眼，转身而去。
一众土人冷着脸，眼中鄙夷毫不掩饰。
“黑蛋，我唐鼎发誓，村民的仇一定会报的，但不是现在。”
“你们听话，先跟我离开这里……”
唐鼎刚想上前，几名土人戒备的举着标枪拦住了他。
“黑蛋，黑蛋……”
“你们走吧，我们哇哇岛的仇，自己会报的。”
李大娘沉吟一声，村民和土人们自顾准备起了武器，不在理会唐鼎众人。
“唐尊下……”
“罢了，我们……走吧！”
唐鼎摇摇头。
这些察合台人身负家国使命，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将这些勇士全都牺牲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若是自己真的答应黑蛋他们报仇，凭他们这些人前往鬼哭岛根本就是送死，自己反而会害了这哇哇岛最后一点种子。
“义父，咱们就真的这么走了啊？”
“不然呢？”
唐鼎摊了摊手。
这些原石土人跟哇哇岛的村民不一样，一直就对他们怀有敌意。
自己不肯加入他们，呆在这里反而会受到猜忌。
当然，唐鼎还真没打算就这么直接走了。
他既然答应了大黑，即便不能立刻帮哇哇岛村民报仇，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黑蛋这群人去送人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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