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你究竟是谁
“李笙，退下。”
苏惜言淡淡看了眼神情不善的锦衣卫，向着慕夜澜迈进。
这位变成女人的皇帝，显然气得不轻，美艳的脸上那一双微扬的丹凤眼里仿佛在掉冰渣子。
“楚黛姑娘，关于我们之间的误会还有……秘密，我想，我们需要单独谈一谈。”苏惜言笑了笑，对他眨了眨眼。
看着“自己”的脸上露出截然不同的可爱风情，年轻的皇帝忍不住内心咯噔了下，直觉附了自己身的人不是真断袖，就是胆大包天的小女人。
慕夜澜一边视线飘到听命垂头走到一侧的锦衣卫身上，心情复杂。
一方面是李笙对他本人的忠心耿耿，一方面他又气他的愚蠢，怎么会大半天都没察觉到“他”不像他。
目前没人承认他的身份，他仅仅是个卖笑的青楼女子，与眼前带着李笙和小辉子便衣出宫的假皇帝相谈，实在是毫无优势。
小辉子不用指望，唯一可以指望的人是他的傻高个锦衣卫。
“好，我们单独谈谈。”
抬手扶住脱臼的胳膊，慕夜澜大步转身，如以往一样迈着大步，坐到了布满酒食的桌边。
“坐。”
抬手，自斟自酌了一小口，他淡淡地扫了坐到对面的苏惜言一眼，“有什么想说的，直说。”
苏惜言拿了颗滚圆的葡萄，放进了口中，她默默咀嚼着，一直眯着眼看着他笑，直到吃完了才开口道，“我猜，楚姑娘你应该很想离开这里，跟在我身边。”
“是。”慕夜澜冷冷道，“所以，客人你要带我走吗？”
他当然想回去。
等回到宫内，等回到他的躯体内，等他弄清楚这副身躯里的人是谁，他一定会，绝对会将这个不知分寸的人抹杀掉。
让他／她彻彻底底从世界上消失干净。
苏惜言微微颔首，笑道，“我此次出宫，为的便是带楚姑娘回去，回到你本该待的地方。”她越看对面未来她所要附身的躯体越满意，嘴角的笑意便是越胜，“等回到宫内，坦诚地聊上一番，你我之间的小秘密便也不是秘密了。”
“秘密，有什么秘密现在不能说。”
慕夜澜哼了一声，指关节轻扣着桌面，“这间屋子里也就你我，还有一个愚笨的锦衣卫，你害怕什么？”
“我问心无愧，有何好害怕的。”苏惜言拿了颗葡萄在指腹间玩弄着，“只是隔墙有耳，还是谨慎为好。寻常人不会相信的话，我现在说了，也只是惹得他人心乱，做出些意料之外的事。”
李笙当然不能知道她是假皇帝，也不会轻易相信慕夜澜变成了个女人，倘若他听到她嘴里说出互换身体的话，恐怕会忍不住怀疑她受了什么刺激，直接出手把她带回宫内检查一番。
慕夜澜蹙了蹙眉头，余光又看向了一侧正襟站着的锦衣卫。
他，似乎是他与“他”这场博弈最为关键的棋子。
只是，他与他之间有什么只有彼此才知道的暗号或者回忆吗？
年轻的皇帝扣着手指，想了半天，竟是一时想不到什么同李笙的独家记忆。
伴读，练武，吩咐他办事……
君与臣，再不过普通的相处方式。
苏惜言见他垂着眼帘，也不搭理他，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轻咳了声。
“楚姑娘，没有异议的话，我们此刻便动身离开如何？”
慕夜澜闻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动也不动。
李笙见他这幅神情，捏着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青楼女人，无论美与丑，皆是不知礼节，不知分寸的鄙贱之人，他暗想。
“李笙！”
慕夜澜蓦地站起身来，美眸定定地看向李笙，“成年礼那天，朕派人送了你一把匕首，把手处是朕亲手刻的字‘慕’。”
“你可忘了？”
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瞳孔一缩，李笙猛地抬脸看向了他，“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慕夜澜扬起眉眼，傲然道，“朕是白涟国的王，朕是这天下的王，是你李笙誓要效忠一生的王！”
“闭嘴！”苏惜言冷下脸来，“楚黛，你找死吗？朕，岂是你能自称的！”
她喝道，“李笙！直接将她打昏了带回宫！”
她一甩衣袖，寒着脸向着门走去。
“臣……遵旨。”李笙应道，目光看向站在桌前的红衣女人，无端地产生了一丝迷惘，那眼神那睥睨天下的语气，和他的王真的是太像了。
就好似他的王。
他摁了下手心，走到慕夜澜面前，抬起的手触及他恼怒的眼神，停住了。
“你究竟是谁？”他轻声重复道。
为何会知道匕首，为何会知道刻字？
难道说皇宫之内早非净土，被外界的势力渗透了进去，而且渗透地如此之深！
当初替陛下赠他匕首的人——小辉子，难道一开始就是外人安插在陛下身边的眼线？
“你敢动朕？”慕夜澜看着附身他的愚蠢高个子，咬牙道，“李笙，换了副躯体，你便认不出我了吗！”
就在这时。
碰！
伴随着小辉子的一声尖叫，门轰地被踢开。
“少爷！”
外面的灯光射了进来，苏惜言眯起眼看着气势汹汹迈进来的女人。
“小黛！过来！”右潇然定住脚步，半抱着臂膀，嘴角一丝极冷的笑若隐若现。
“不管你是哪来的客人，要花多少的银子，我们花降楼自有我们的规矩。”她道，“今晚楚黛被吴少爷包了场，自然是只接待他。大少爷您一言不合坏了别人的好事，我们小黛怕是不乐意陪你。”
“知书，送客！”
飞扬的柳眉，长发束起扎在头顶，被暗紫色的圆环箍住。脚踩的是蹭亮的长靴。
右潇然很不悦，以至于身后跟着的知书等人摒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李笙的手刀正在空中迟疑，闻声瞬间收手。
“皇城脚下，小小青楼哪里来的那么大规矩。”苏惜言瞥见被人踩在地上唔唔挣扎的小辉子，眉心亦是不悦地挤出了一道横，“吴才没有异议，楚黛姑娘愿意，到底是谁坏了别人的好事？”
吴才得知皇帝的身份，匆忙领着自己的人离开，右潇然自是对他们的身份一无所知。
“楚黛愿意？”右潇然嗤笑，脚掌轻轻顿了顿地，目光看向冷着脸的慕夜澜，“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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