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我有些不明白。
他没有看我，而是对着只有香炉的供桌拜了三拜。
我见状，也只好跟着做。
不管是在祭拜谁，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的。
敬拜完后，他将我手上的香拿走，跟着一起插在了香炉上，然后才转过身看向我。
“霍老头不是他杀的，而是自杀。”
“什么？”
我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
霍老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自杀？
“我想查清楚霍老头的死因，但你也没必要这么糊弄我吧？”
他笑了笑。
平静的看着我，对我的反应并不意外。
“我钟林从不妄言。”
他叫钟林。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自杀？”我还是不信。
“这就得问你了。”钟林眯眼看着我，嘴角依旧含笑。
我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
钟林则再次转身，看向桌上的香炉。
“霍老头走之前，你来找过他。”
“你们一起去了那个地方。”
“我说的对吧？”
我皱起了眉头。
他说的那个地方，应该就是那个茅屋吧？
我点了点头。
“只是这跟他自杀又有什么关系？”
“他明明……”
当时霍老头明明是在知道我见到了那个怪人后才和我分开的，就算是后面出事了，也不应该是自杀才是。
想到这，我又有些犹豫了。
之前那个白面女人和怪人一同出现在书屋，怪人否认了他杀了霍老头，而且看起来不像有假。
难不成，真的是自杀？
“你身上沾染了太多的因果，有太多的人盯着你。”
“按照正常情况下，薛老头走后，你其实便已经性命堪忧了。”
说到这，钟林走向另外一边，敲了敲墙壁，然后轻轻一按。
很快便有一个暗格出现。
他将手伸了进去，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方盒。
看着那个方盒，我双眼下意识的缩了一缩。
那分明和薛老头留给我的一样。
不等我问，他便直接将方盒丢给了我。
“这是霍老头你给你的，和薛老头给你的是一对。”
“你切记留着，日后有大用。”
看着方盒，我更乱了。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那霍老头为什么要自杀？能不能告诉我？”
他看着我。
“你确定要知道？”
我没多想，便点了点头。
“这条罗生街，很复杂。”
“当初有薛老头在，这里还算安生，薛老头离开后这里便已经进入了旋涡，随时都有可能分崩离析。”
“哪怕是霍老头，也无法改变。”
“要想改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选择出一个人。”
“而这个人就是你。”
我沉默了下来。
为什么又是我？
“你是薛老头一开始选中的新的执法人，执掌十八层书屋。”
“但你初生牛犊，又沾染了诸多因果，要想安然的成长成新的执法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霍老头才以死为你铺下了最为关键的一步。”
“这一步，便是你成为他的接班人。”
“现在你明白了么？”
我身体微微一颤。
霍老头，竟然是为了我才自杀的？
值得么？
“值得么？”
我低声问着自己。
钟林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而且，死对霍老头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你现在要做的，便是接受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要想改变命运，挣扎是没有意义的。”
“只有将命运的枷锁撕碎，才可以。”
钟林走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没有跟上。
这时候我已经心乱如麻。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咸鱼，最大的理想不过就是吃饱穿暖，没有什么太大的追求。
这个理想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改变过。
哪怕认命的留在了书屋，也一直都是这样。
但我这么一个人，怎么就会让霍老头不惜自杀来成全？
见我没有动，他停下了脚步。
“我会在罗生赌场等你。”
“带上那个丫头。”
说完，他便走也不回的走了。
我就这么站在供桌前，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不是害怕，不是难过，而是愧疚。
尽管我不想相信钟林说的话是真的。
但无论如何，霍老头都死了。
而且从种种迹象看来，确实是跟我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薛老头将书屋留给我后不辞而别，我只有生气，急切，也有些委屈。
但现在，我却感觉到了深深的愧疚。
我缓缓的跪了下去。
“值得么？”
我再一次问自己。
也是在问霍老头。
香炉上的香烟微微摇曳。
没有人回答我。
我不知道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多久，直到感觉双腿都有些麻木了，我才朝着供桌再次拜了三拜后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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