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大家都是做了十四年正统年间的官儿,天下的官员,都是正统年间出仕升迁。
有个孙太后和稽王府的这俩牌坊,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不是大家不忠诚,是稽王在迤北,臣等无法效忠。
目的,是万夫一力,共灭瓦剌。
孙太后已经无力生气了,她重重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父亲,你以为分化京营那么容易的吗?”
“现在皇帝每日去京营,几乎所有的军士们都认识皇帝,讲武堂里,皇帝每日待在那里,武勋谁不知道他们效忠的是谁?”
“父亲,你不要那么糊涂,我们在朝堂哪有什么根基?那都是大明的臣工,那都是大明的勋臣,皇帝就是大明,大明就是皇帝啊,父亲!”
孙忠忽然抬起头,眼中露出了骇人的目光,非常平静的说道:“那要是上皇回京呢!”
“休得胡说!”孙太后面色剧变,低声训斥。
孙忠长长的松了口气,俯首说道:“臣知道了。”
“事情办得可会留下把柄,被人追查到会昌伯府?”孙太后再次问道。
孙忠再次俯首说道:“还请太后放心。”
“前几日听到续宗提到了一嘴,臣回去问问,就扭送北镇抚司吧。”
孙太后深吸了口气,闭目良久才睁开眼说道:“以后莫要做这等事儿了,还有让…续宗写封遗书自杀吧,你带着遗书和尸体,去讲武堂向皇帝请罪。”
“太后!”
孙忠再次抬起了头,目光惊骇,孙续宗是家中幼子,才不到十八,虽然是庶出,但那也是孩子啊。
到底是侄子亲,还是儿子、孙子亲呢?
那当然是儿子、孙子亲了!
现在的局势是,这件事不给陛下一个交待,她稽王府那四个孙子,一个都保不住了。
孙太后厉声说道:“你不要心存侥幸,卢忠是皇帝的一把金刀!”
“上次查办刘玉、韩陵之事,你忘记了吗?”
“三天!大海捞针一样,还是把首恶抓住了。”
“何其雷厉风行。”
“若是不想孙家全家蒙难,你这事儿要办的快些,说不定日落时分,就追查到了会昌伯府,到那时,本宫也保不了你!”
“续宗,左右不过是个庶子,你还舍不得了?!”
“臣领旨。”孙忠重重的磕了个头,颤巍巍的准备离开。
孙忠以为这件事不过是死了个奢员罢了,难道拿自己的儿子去抵命?
那是个宦官奢员罢了!
但是孙太后居然让孩子抵罪,将这件事一了百了。
至于他真的在乎孙续宗的死活吗?其实更在乎面子罢了。
孙太后开口说道:“不要有下次。”
孙忠再次说道:“臣遵旨。”
兴安到了慈庆宫,稍微试探了下口风,然后回到了讲武堂。
朱祁钰也是见缝插针,既然人到齐了,就当做文华殿,稍微商议了一下朝政。
比如杨洪回京之事。
杨洪回京是带着宣府之战,大获全胜的功劳回来的,朱祁钰也说过了,要亲自设下经筵,贺杨洪宣府之战凯旋。
王文看着诸臣议论,开口说道:“臣以为陛下多虑了。”
“昌平侯杨洪不是那个讲排场的人,京官出京之类的事,臣以为反而让昌平侯,有些无所适从。”
“若是真的贺宣府之战凯旋,不如就直接在这讲武堂内,若是昌平侯看到了讲武堂欣欣向荣的景象。”
“昌平侯才会放下心中所有的忧虑。”
王文和宁阳侯陈懋,在宁夏合作多年,陈懋最担心的是什么?
大明武将,黄青不接,陈懋七十多岁了,杨洪七十多岁了,张辅七十多岁了,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为国征战。
是他们自己放不下,何尝不是一种无奈?
朱祁钰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点头说道:“有理。”
都察院在经过了一道圣旨申斥,养蛊养出来的这个王文,这右都御史,着实不错。
王文擅长什么?擅长赈济。
王文在夺门之变后,下场如何?
王文和于谦一道,被朱祁镇怨杀了,家人被戍边去了。
于谦和王文算是黄泉路上,会不会回头看一眼大明呢?
兴安回到了讲武堂,小声耳语了几句,朱祁钰点头说道:“诸位,下午的时候,我们会看一场戏。”
“不过这戏好不好看,朕也不清楚了。”
朱祁钰这才明白了,到底谁对稽王府动的手。
完完全全的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即便教唆之人,不被认了出来,孙忠就能激怒太后了吗?
孙太后只会当做是,皇帝在展示力量,在提醒太后,稽王府的孩子们,都是人质。
大家都体体面面的,把大明这艘船开下去。
毕竟死的只是一个奢员罢了。
“杀人者死,奢员也是人,虽然那个经纪王亮死了,但是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才能涨涨记性!”
这都是一群虫豸!
留着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把米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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