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动静太招摇引人围观,更怕饭馆里的客人追问不休惹出麻烦,朱厚照眉头一皱,立刻有了主意。
他冲门外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沉声道:“去寻个结实的大木箱来,要够宽敞,垫上厚棉被。”
侍卫领命匆匆而去,不多时就扛来一口半人高的木箱,里头铺得软乎乎的。
朱厚照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和太医一起,将气息微弱的莫田轻轻移进去,又怕颠簸加重他的伤势,特意让侍卫在四周塞了不少棉絮。
“把箱子盖虚掩着,留条缝透气。”他叮嘱道。
箱子刚垫好棉絮,莫田被小心翼翼地安置进去,箱盖还没来得及虚掩,外面就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伴着恭敬的通传声:“首辅大人刘健到——”
朱厚照脸色倏地一变,暗骂一声来得不是时候。
他和唐伯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紧张。
刘健素来严谨刻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是被他瞧见这口大木箱,再追问起里头装的是什么,麻烦可就大了。
“快!把箱子推到里屋,用布帘挡严实了!”朱厚照压低声音冲侍卫吩咐,自己则整了整衣襟,快步迎了出去,脸上强挤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首辅怎么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门口,特意挡在厢房的必经之路上,还不着痕迹地朝唐伯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把木箱的事料理妥当。
刘健一身藏青色官袍,面色严肃地立在院中,身后跟着两名随从,见了朱厚照,微微躬身行礼:“殿下,老臣听闻城东大院收容了一批濒死之人,特来查看情况,顺便……有要事想同殿下商议。”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就若有若无地往朱厚照身后的厢房瞟了瞟,显然是察觉到了里头的动静。
朱厚照心里咯噔一下:“首辅有心了!这批人太医正在诊治,没什么好看的。”
刘健没理会,目光依旧锁着那间厢房,眉头皱得更紧:“臣前来是想看看那些百姓的情况,也好向陛下复——”
朱厚照心中的气往上冲,这老头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来找事的。
他也顾不上态度,急促说道:“此事本宫和首辅说过由本宫负责,本宫自会对父皇禀报,首辅不用担心,也不用多事。”
这话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锐气和不耐烦,语气重了不少。
刘健闻言,脸色沉了沉,捋着胡须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朱厚照,眼神里满是审视:“殿下此言差矣。这批濒死之人若有人身染怪病,处置不当,恐会波及京城百姓安危,此乃国事,并非殿下一人之事。”
两人的语气都带了火药味,院中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厢房里的唐伯虎听得手心冒汗,对着侍卫低喝一声:“快!从后门走!”
两个侍卫不敢耽搁,咬着牙扛起木箱,脚步飞快地往后门冲,生怕晚一秒就被刘健撞破。
就在这时,木箱的一角不小心蹭到了门框,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刘健的目光立刻像利剑一样射向厢房的方向:“里面到底是什么?!”
朱厚照心头一惊,连忙抢步上前,侧身挡在刘健面前,几乎是贴着对方的视线屏障,强装镇定道:“首辅怕是多疑,听错了。”
刘健冷哼一声,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的遮挡,目光依旧死死钉着那间厢房,语气锐利如刀:“殿下这话,臣可不敢苟同。方才那声响清晰可闻,绝非幻听。”
他说着,抬手就要往厢房方向走:“老臣今日倒要看看,殿下究竟在这院里藏了什么东西,值得这般遮遮掩掩!”
朱厚照见状,急忙伸手去拦,两人瞬间僵持在原地,院中的气氛紧绷得仿佛一触即发。
厢房后门处,唐伯虎看着侍卫们终于把木箱抬出了门,连忙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赶紧离开,自己则捏着折扇,快步从侧门绕了出去,准备接应。
朱厚照死死拽住刘健的胳膊,额角青筋都绷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强硬:“首辅!今日这厢房,你不能进!”
刘健被他拽得动弹不得,脸色铁青,怒声道:“殿下!你这般遮遮掩掩,是想包庇什么不成?此事关乎京城安危,老臣今日必须查个清楚!”
“查?”朱厚照冷笑一声,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眼神锐利如锋,“父皇将此事全权交予本宫处置,首辅执意要闯,莫非是想抗旨不成?”
“抗旨”二字掷地有声,刘健的身子猛地一僵。
朱厚照这话直接掐住了他的软肋,让他一时语塞,竟找不出反驳的话。
就在这僵持的关头,唐伯虎慢悠悠地从侧门走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个沾了药渍的空药碗,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刘大人怎么来了?方才我在厢房里收拾药碗,许是手滑碰了门框,弄出些声响惊扰了大人,实在是失礼。”
话音刚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扭头冲厢房里高声喊了一嗓子:“太医得赶紧!东角那床的病人,又有一个顾不上气来了!”
厢房里顿时一阵兵荒马乱,太医的惊呼、小厮的脚步声混在一起,乱成一团。
刘健眉头皱得更紧,脚步下意识地顿住。
他是来查探民情的,不是来添乱的。真要是有病人危急,他此刻闯进去,反倒会耽误救治。
朱厚照趁机松了手,缓了缓语气,却依旧带着几分威压:“你看,不过是收拾药材的动静。首辅相信了吗?”
刘健的脸色依旧沉得能滴出水,他瞥了一眼厢房里传来的慌乱动静,又看了看朱厚照和唐伯虎一唱一和的模样,心里纵使还有疑虑,却也找不到再硬闯的理由。
他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悦:“但愿殿下所言属实。若这批病患处置不当,酿成京城大祸,届时莫说殿下,便是陛下,也护不住你!”
说罢,他甩袖转身,带着随从大步流星地离开,院门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却像是踩在朱厚照的心上。
直到彻底听不见动静了,朱厚照才瘫软般地靠在廊柱上,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声音都带着后怕:“这老狐狸,总算糊弄过去了。”
唐伯虎收起脸上的笑意,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也赶紧去饭馆,莫田那边,怕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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