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杏儿犹豫一下，咬咬唇，“没什么。”
“真的？”周太妃眉梢一挑。
杏儿连连点头。
“还在说谎！”周太妃立马一声呵斥，“你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分明心中有鬼！”
杏儿又不禁一个哆嗦，更不敢抬头了。
只是，即便如此，她也能分明察觉到周太妃的一双眼就跟夜里的烛火似的，将她浑身上下都被照了个通通透透。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又该怎么说呢？
犹豫许久，才小声道：“奴婢刚才去请姑爷的时候，听姑爷说起来，三小姐离开之后却并未远离京城，而是被楚世子给抓了回去。看样子，像是要被楚世子留下常住了。”
“原来是这样。”
周太妃说着，悠悠的叹了口气，像是在哀叹，又像是松了口气。
“可怜的孩子，我原以为她能离开京城的，现在看来，还是她命中有此一劫啊！现如今，我也只能多给她念几遍经，愿佛祖保佑她早日脱离苦海了。”
说罢，念了声佛号，便扭身走开了。
目送她的身影走远，杏儿才终于松了口气，但悬着的一颗心却迟迟未能落下。
悄悄往房里看一眼，赵元成一如往常般温柔的喂周玉秀喝下大半碗鸡汤，便守在床前，轻声细语的和她说话，直到哄她睡着了才起身。
这才发现，这男人似乎也不像是她印象中那般温文尔雅。
还记得方才，站在门外，听到里头周太妃和周玉秀的对话时，他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她差点以为他就要冲进去把周玉秀给抓起来再次逼问！
可是，他却是什么都没做，只深吸了几口气后，便又换上他一贯温文的面目，进去后也没有提及方才的半个字。
甚至在进门前，他还沉声警告她：“方才的事，一字都不许对外说。不然……”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如此阴狠的表情，杏儿吓得不行，脑子里都空了，只知道不停的点头。
原以为周太妃不好惹，可现在发现，自己身边这些人，各个都是惹不起的！
不由又在心里怪起周芙和珠儿。
要不是这两个丫头半道上乱嚼舌根，姑爷也不至于独闯进院子，偷听了夫人和小姐半日的话！
现在，眼看周玉秀才刚刚睡下，自己不方便进去伺候，便干脆心一横，转身出了院子。
周芙和珠儿的屋子就在周玉秀的院子外头，一间一明两暗的小跨院，东头一个西头一个，刚刚好。
这还是给她们求得名分之后周玉秀主动提出让她们留在自己身边的。理由便是她本来就病弱，住的地方又僻静，正愁没人说话。现在既然后院里人这么多，便拨两个人来陪陪她。
后来，她也没少和她们来往，吃的用的也从不曾少了她们的。可谁知道，大小姐这么悉心的照料，换来的却是两只白眼狼！
一想到这里，杏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推开院门，正巧两个人就正坐在院子当中嗑瓜子。
见她来了，周芙先笑了：“哟，瞧瞧这是谁来了？玉秀姨娘身边的红人呢！刚才公子不是才来了吗？你不在那边伺候着，跑来我们这边干什么？难不成公子和玉秀姨娘又吵了一架，走了？”
“你才一直和公子吵架呢！姑爷和我家小姐好着呢！”杏儿气呼呼的道，“周芙，珠儿，我家小姐平日里待你们也不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家小姐？便是银子丢进水里也能听声响呢，你们倒好，居然背着我家小姐说她的坏话！你们实在是太忘恩负义了！”
“呵，她不也就得了什么好东西分我们一点么？我们何曾哭着喊着朝她要了？再说了，她给了我们东西，我们每天都要去听她哭哭啼啼半天，那还不够一点辛苦费呢！更别说今天，我怎么知道公子要来？我不过是和珠儿说说体己话罢了，这里寻常又幽静，我哪知道就被人给逮了个正着？”周芙凉凉道。
珠儿也赞同点头。“正是这个理呢！都是做姨娘的，我们说说别人怎么了？更别说我们说的难道不对吗？她本身就是不安于室，一直觊觎着那个正妻的位置。”
“那又怎么样？我家小姐出身好相貌好才学好，若不是因为和姑爷感情太深，她才不会屈身来做这个贵妾。现在她都已经给姑爷添了个儿子了，难道姑爷不该对她的付出有所表示吗？我家小姐可是贵妾！和你们不同！”杏儿大声道，几乎是喊出来的了。
话音刚落，珠儿和周芙都掩唇笑了起来。
杏儿杯笑得心里直突突。“你们笑什么？”
“我们笑你天真啊！”珠儿满眼笑意，“傻丫头，看你这么护着你家姑爷，该不会你还打算着等过两年，让你家姑爷收了你，你也来做他的小妾吧？”
杏儿一怔，立马满面羞红。
“你们胡说什么？我、我才没那个心思！”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珠儿笑道，安然摇着扇子，“不过，傻丫头，我还是提前跟你说一声，如果你真期盼着你家小姐当上你家姑爷的正妻的话，你就趁早死了这份心思吧！”
杏儿心里又是一蹦。“你什么意思？”
“博安侯身边什么情况，你不是都知道的么？”周芙接话道，“有其母必有其女。既然博安侯身边都能干干净净一个多余的女人都没有，你觉得你家姑爷能幸免？”
杏儿呼吸一滞。
还想说点什么来反驳，便又听周芙道：“对了，以前你家小姐在宋家的时候，身边不少有个贴身大丫鬟名叫春儿来着？她什么下场，你该是知道的吧？”
“我当然知道！春儿姐姐是因为病重，夜晚口渴出来找水喝，一不小心落到井里——”
杏儿说着，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
周芙便笑了。“知道了吧？那丫头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你可千万要守好本分，万不能变成下一个惜春啊！”
“不会的！”杏儿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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