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星被许小鱼叮嘱过，一直跟在许明哲后面。
一旦有人敬酒，他就抢过来喝：“不许欺负我家宝宝的五哥。”
许明哲开始还担心他会喝醉，但许明哲很快就发现，凤南星是真的千杯不醉。
而且全清河县的人都知道他是攻克了天花这种可怕病症的祁王殿下，无论是谁都没有因为凤南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轻视他，对他的敬重一如既往。
更何况，能跟祁王殿下喝上一杯，足够让他们吹嘘一辈子了。
“殿下酒量真好。”
“殿下，这杯小的敬您，小的干了，您随意。”
“愿殿下往后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一生无忧。”
……
凤南星很高兴，来者不拒，全部都喝了。
“殿下，您少喝一些。”最后许明哲这个主角不得不劝劝凤南星，“适量就好。”
“哼哼，我喝酒很厉害的！”凤南星一脸骄傲，随后凑到许明哲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不知道，他们使坏给我喝酒，想灌醉我，后来我一个人喝倒了他们十多个人呢！”
许明哲眼底有微光闪过，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悄声反问：“他们为什么想让殿下喝醉？是想跟殿下比酒量吗？”
“不是的，是我手里有让大妖怪听话的秘方，他们想要……嘘，我连宝宝都没说就告诉你，我的弟弟说你可以相信，是不是真的？”
“殿下放心，我会替殿下保守秘密的。”
“那我要继续喝酒了。”
凤南星又将这件事抛到脑后，继续一桌桌的转，跟人喝酒。
许明哲看着凤南星，如果认真问的话，凤南星总是什么也说不清楚，可却经常这样无意中又会透露些消息出来。
回头要好好跟小鱼说说这件事才行……许明哲暗忖。
其实不用他说，许小鱼已经听到了这段对话。
由于凤南星是突然出现，许小鱼最提防的就是他。
不是怀疑他的身份，而是他失踪这么多年，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那些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如果凤南星被人控制了，突然间发难的话，这流水席上老人小孩这么多，下场不堪设想。
姜瑞雪来到许小鱼身边：“小鱼，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会出事，而且说句让你生气的话，也许这事的起源就在你亲爹身上。
好像关于他的传闻中只有聪明绝顶、医术无双，并没有好酒量这一项。你看他饿得瘦骨嶙峋的，连饭都吃不起，怎么可能有酒喝？”
“难不成基因突变了？”许小鱼神色凝重起来。
这两天她一直很忙，白天被凤南星缠着，晚上太后又让她一起睡，她没时间也没机会抽凤南星的血让姜瑞雪拿去检测。
“基因突变？”
“就是被改造了。”
末世的降临就是因为一些科学家违反人道主义做人体试验，最后搞出了丧尸病毒，让人类陷入大劫难之中。
“那岂不是要古代末世？”
“情况还没这么糟糕，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退一万步，就算是真的，他也是极其成功的实验品。你看他还认得我，也有人性不是？”
姜瑞雪没经历过末世，听到许小鱼这么说，自是比许小鱼更乐观。
“明天五哥还要入京，鹿鸣宴是后天还是大后天来着？”
“大后天，所以明天我们就要……”
许小鱼话说到一半，神色倏然阴冷下来，猛地往西南方向看去：“麻烦来了。”
在热闹的人声里，一道很轻很轻哨声，断断续续地吹响传来。
哨声很有节奏，仿佛在下着什么命令似的。
“瑞雪，你去那边把一个吹哨子的人揪出来。”许小鱼准确地指了吹哨人的藏身之处，紧接着飞身而下，转瞬间来到凤南星面前，不由分说抓着凤南星手臂一跃而起，上了瓦面。
几个起跳纵落，许小鱼已经带着凤南星来到了吹哨人藏身附近。
凤南星听到哨声果然有反应。
全身都慢慢地变得僵硬起来，机械地转头看向许小鱼，眼中再也没有喊她宝宝时的慈爱和宠溺，只有嗜血的杀意。
“爹爹？”许小鱼心中大惊，喊了凤南星一声。
凤南星似乎还有一丝理智，竟挣扎起来，在父亲和杀器的面容里不停转换。
“宝宝快走，爹爹要变成大妖怪了……”凤南星狠狠一推许小鱼，抱着脑袋满脸痛苦，“快走，爹爹不想害你！”
许小鱼后退数步，看着凤南星的样子，怒不可遏。
天杀的，哪个狗东西又制造出丧尸病毒？
这分明是要丧尸化了！
凤南星跪在地上，死死按住脑袋，让许小鱼走。
“小鱼快走，爹要撑不住了，回去告诉皇上，皇城有地下城，那里养着一大群像爹一样怪物，让皇上立刻迁都，毁掉京城……”也许是痛苦到极致，凤南星竟然完全恢复了正常。
“小鱼，爹爹对不起你，爹爹一直以为已经替自己解毒，没想到还是赌输了。小鱼，趁爹爹还能控制住自己，杀了爹爹，快杀了爹爹……”
许小鱼捏紧双拳。
她如何下得了手？
虽然相处才两日，可凤南星对她是放在心窝上的。
“爹……”
“小鱼快走。”
凤南星艰难抬起头，这个曾经受过无数折磨的男人，望着已经长大的女儿，满眼泪水。
他的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可他却只偷得两天短暂的陪伴。
这两天里，他只记得她是他的女儿，却忘了告诉她真相。
与此同时，沉重且整齐的马蹄声震动着地面，从城外直奔而来。
“小鱼，快走……啊！”凤南星发出困兽般的怒吼，半边脸被纹身似的黑色东西爬满，那双眼睛也没了眼白，黑漆漆的，俨然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骇人极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定定地站在那，始终没有攻击许小鱼。
“宝宝……”凤南星无意识地呢喃。
眼前这一团人影，让他心中杀意汹涌，叫嚣着要将她剁成肉酱。
可却有一道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喊宝宝！
宝宝是谁？
好吵好吵啊！
杀了她就不会吵了吧？
可是为什么他又无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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