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若瞄了他一眼,没说话。
姜彦明挨着李丹若后背,笑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又怪我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了是吧?以前我也知道,现在更是知道得很。
“丹若,委屈你了,你从小到大,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
“难道你吃过?”李丹若反问了句,不再看外面,“不算什么苦,就是个车帘子而已。”
姜彦明沉默片刻,低声道:“嗯。说来也怪,这一阵子,我反倒觉得心神比从前安宁,大约是因为跟你在一起。从小就是这样,你还记得吧,有一回你到威远侯府,站在旁边看我写字,还帮我磨墨,夸我字写的好。”
李丹若微笑摇头:“我记性不如你,都不记的了,威远侯府我去过很多次,真记不得了。”
“我都记得,你穿着藕合色衣裙,一只赤金大花戒指戴在小指上,磨墨的时候,戒指亮闪的很,我总担心那戒指太重,会把你手指压坏了,又不敢跟你说。
“那一回,你来前,我正烦闷极了,你站在旁边给我磨墨,趴在桌上说要看我写字,我心里立刻就安宁下来了。”姜彦明低低道。
李丹若凝神听着,笑道:“我就记的姚家大姐姐最喜欢教训你,每次必定以’我是你姐姐’开头。”
“可不是,”姜彦明笑起来:“她那姐姐架子足的很,现在还是这样。正月里,她也训过我两回,一开口还是’我是你姐姐’,接着再说别的。”
姜彦明顿了片刻,接着道:“我是打心眼里把她当亲姐姐,大郎是我亲弟弟。”
“嗯。”李丹若嗯了一声。
两人沉默下来,车子摇晃着往前走出很长一段路,姜彦明才又笑道:“我五岁之后才回去姜家,那时候心里难过的很,只要有机会就往威远侯府跑。
“后来大了,就有些不学好,不肯好好读书。有一回,跟人在外头胡闹的过了,正好让二伯父撞见。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二伯父那张脸,气极了,脸色青的吓人,提着我的胳膊回到家,把我往大伯父书房一扔,拿了本书就打,一边打一边骂,说我对不起我父亲,我没哭,二伯父倒哭起来……”
姜彦明的话顿住,停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后来,大伯父请了家法,打的我足足半个月下不了床,从那往后,大伯父和二伯父盯我盯的极紧。”
“挨了那一顿打之后,我就知道大伯父和二伯父待我和二哥他们都是一样的。丹若,谢谢你。”
李丹若没说话,伸手按在姜彦明手上,姜彦明握住李丹若的手,慢慢握紧。
……………………
江宁府后衙。
何德庆在角门前下了马,不大会儿,一个小厮出来,带着何德庆进去。
书房院里,张衙内正百无聊赖的站在廓下逗着雀儿,何德庆凑过去看着雀儿笑道:“新得的?倒挺俊俏。”
“你今天怎么得空?”
“我天天都得空。听说你那个先生出门了?”
“是啊,先生出门了,母亲就把我拘在家里,无聊!”张衙内浑身的百无聊赖。
何德庆眼珠灵活无比的溜了几圈,凑到张衙内耳边建议道:“先生出门了,那先生家里,你不去照应照应?要不,我陪你过去看看?都说师徒如父子,先生不在家,你得替先生操点心,听说先生家里有位七十来岁的太婆呢。”
张衙内眨了几下眼,两只手’啪’的一拍,“可不是!先生临走前托我照应他那间铺子,我还去看看呢。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去跟母亲说一声,这事儿肯定一说就准。你在这儿等我,咱们一起去。”
果然,赖太太不光答应了,还十分欣慰,她宝贝儿子果然懂事多了。
张衙内带着众小厮长随,和何德庆一起出了门,往丰乐楼边上的点心铺子转了一趟,不分多少,一口气买光了铺子里的点心,问了张旺几句,眼看着实在没什么好照应的,心满意足的出来。
出了铺子,何德庆建议道:“先生家里你也得去看一趟?那一家子不是老就是小,肯定比这铺子难处多。”
“不用!”张衙内拒绝的干脆爽利,“先生家都是女眷,我父亲交代过,有事有我母亲呢。”
“你看你,我就说你实在吧,你是真实在。先生家里有了大事有令堂,要是日常些许小烦难怎么办?难道一根针一条线那么大的事儿也要到府衙烦劳令堂?
“这些小烦难就得你操心了是吧?我陪你去看看。”何德庆转着心思,接着怂恿道。
张衙内紧拧着眉,想了想,还是摇头,“还是不行,人家都是女眷,肯定不行。咱们去东门外跑马吧,走!”
何德庆不敢再多说,跟着张衙内跑了两趟,将张衙内送回去,骑在马上,晃晃悠悠走了一段,到底不甘心,掉头往姜家过去。
在姜家门口下了马,何德庆理了理长衫,上前扣门,片刻,门开了一条缝,何德庆忙笑道:“在下来给老太太请安,看看家里有什么难处没有,听说先生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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