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怕的是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终究只是一道死灵分身，一道随时可能被替代的死灵分身。
“灵元子，你是我等之中最为机敏的存在，是对万物生灵感知最为敏锐的生灵，为何会诞生这般念头？”
血禅子微微摇了摇头，看着灵元子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等......到底算不算得上生灵？”
灵元子双眸深邃，以一种极为纠结的语气提出了这个问题。
血禅子看着灵元子，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道：
“我为你讲个故事吧。”
“嗯？”
灵元子不解，抬头看向血禅子。
“这世间每一日都有无数的生灵生生灭灭，他们或出于母胎之体，或诞生于先天之物，但凡称为生灵者，皆有其根源。”
血禅子一袭血衣，一道光环飘在脑后，一股无形的力量仿佛在时刻将他托举于虚空之中，极尽缥缈潇洒之意。
站在那里，身上都时时刻刻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这是在所有的分身中都没有的东西。
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直入人心。
“我等虽名为分身，却有生灵之实，亦有生灵之念，与平常生灵并无不同之处。
若说唯有一点不同，便是我等皆与尊上有着牵扯不断的联系。
甚至于尊上有着绝对控制我们的能力。
不管我等修为达到了何等境界，即便是超越了尊上的层次，都没有办法脱离尊上。
若只是如此，我等与一方傀儡倒也并无二样。
但，这里面，你少算了一样东西，那便是尊上。”
灵元子眼中露出不解之色，但却并没有打断血禅子之言。
“是我等一直在依靠尊上，可从来都不是尊上在依靠我等。
我等没了尊上，也就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生灵。
但有了尊上，我等便有了足以与一方寰宇对话的实力。
纵观洪荒世界万万亿生灵，何等生灵能有我等这般无上机缘？”
“但我等若是死了，尊上自会有新的分身诞生......”
“且不说我等分身死去，真灵是否会被继承到新诞生的分身之上。
就算是真的彻头彻尾的陨落，那实际上也怨不得什么。
这等机缘不管在何处，那都是生灵抢破头都要来的。
灵元子，你虽心思敏捷，但却看不透这世界因果。
你可想想，若尊上乃是一座世界，那吾等便是何等身份？”
血禅子说罢，却是不去看灵元子反应。
身影如鬼魅一般已然消失在了灵元子身侧。
灵元子盘膝在地，灵元大道跃出体外，将他护持在下。
周边虚空大道争鸣，仿佛在与灵元大道交流。
但灵元大道之上，却淡淡飘荡着一层黑芒，若有若无，似真似幻。
与此同时，灵元子识海之中。
陡然一道身影降临。
灵元子真灵盘踞识海，被这道身影惊动。
“尊上！”
当看到那身影真容，灵元子真灵不由发出一声惊呼，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栗。
“灵元子，你当真觉得本座对你掌控太多？”
灵元子闻言顿时沉默。
他倒不是真的觉得尊上对自己掌控太多。
实际上，黄天基本上都不怎么管他们这些死灵分身。
甚至于他们出现了危险之类的，黄天还会第一时间降临助他们脱身。
但灵元子心底间还是有几分不解。
比如尊上对他们的态度，是真的只当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分身罢了，还是将他们当成了一个个生灵对待？
黄天给予了他们自由的思想，那他们能够诞生出这般念头来也并不为过。
毕竟，但凡有思想的生灵，都会有一个争取自由的倾向。
若是不能够看透这一点，就会生出无尽的异念来。
“为何不说话？你不过是一道分身罢了，竟真的想要做一个单独的生灵？”
“尊上！”
灵元子真灵面上露出痛苦的不解之色。
“受不了吗？这不过是一个事实啊，你终究只是一个分身罢了，你活着的所有意义就只是作为本座的分身，为本座出身入死罢了。”
灵元子怔怔的看着那个熟悉的面孔，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座大山在不断的塌陷。
“不过是一道分身罢了，你为何又要赋予我等思想？”
“赋予思想？”
那身影微微一怔，多看了灵元子一眼，旋即接着道：
“呵呵，本座不过是想看看，一个生灵从诞生到消陨的完整过程罢了，尔等有没有思想又有什么区别，终究不过是分身罢了。”
灵元子真灵面色悲怆。
他虽然对尊上让他们来到这方不明世界探路有几分不解，但那种不解只是一种对未来极大不确定勾动的内心触动。
但实际上，他对黄天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产生过所谓的背叛意向。
可现在，尊上却是一脸冷笑，冷漠的对着他嘲讽。
他心中的道念这一刻在接连不断的崩塌，身上的气息开始上下起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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