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
归于寂静。
纪雾雾打开铁门，反手关上。
赵近木在外面等得心慌，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
听到声响连忙上前：“老师。”
“这辈子，她不必再离开这里了。”
纪雾雾眼里一片平静甚至缭绕着几丝死气。
没有恨意，没有释然。
理智到冷静。
赵近木将心底那一点不安压下去，“老师，放心吧。”
纪雾雾点点头，将钥匙交给赵近木，走了出去。
长长的通道里，顶上不算太亮的灯光将纪雾雾纤瘦的背影拉长，涌现出一股寂寥荒芜的味道。
这一刻，赵近木突然感到老师身上的孤独和远离世间喧嚣的远距离，让人无法靠近。
将钥匙塞到看守的人手里，疾步跟了上去。
默默跟在纪雾雾后三步的位子上。
出了监狱，赵近木看了眼车子：“老师，我送您回去吧？车子我让叶浩开走。”
纪雾雾嘴唇微动，扯了扯嘴角：“不用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决赛我捅了这么大一个窟窿，连累你们了，在你们眼里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越到后面的话，越听不清楚，轻极了。
“老师在我们眼里就是信仰一般的存在！”
赵近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调查了她们口中苏家的过去，知道老师过去受了很多委屈，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告诉老师，她已经很好了，很好很好很好了。
“是吗？”纪雾雾垂下眼，“可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啊，也有无能为力的……”
赵近木呆愣，他从来没有见过老师这副模样。
“好了，回去吧。”纪雾雾话锋突转，重新挂上笑。
赵近木心里莫名难受：“不，我看着老师先走。”
纪雾雾笑了笑，坐上车要关门那一刻，看向站着的赵近木：“近木。”
“嗯？”
纪雾雾回眸一笑：“不管是你还是五位元老，我从来没有不信任你们，因为我想永远保护你们。”
赵近木感到心里有一块地方凹陷下去，软软的。
话落，纪雾雾关上车门驱车离开。
后来啊，当赵近木垂垂老矣的时候，还能记住这句话，这个场景。
纪雾雾扶着方向盘，她认得那个纹身，是暗组的控制品，原来她和暗组勾结在一起了，她以为她口中那个大人还能来救她吗？
怪不得她能参加这次的比赛，原来是暗组从中作怪。
最后她没有忍住，对苏挽浅进行了高难度催眠，也就是高级催眠。
高难度的催眠对施者的伤害也非常大。
但为了搞清楚，她不得不这么做。
“五年前，苏定洲为什么要虐待小宝？”
苏挽浅神志已经处于虚弱状态了，很容易就被催眠了。
听到这样的问题，不过挣扎片刻，“因为……因为有秘密！”
纪雾雾手指用力，“什么秘密？”
这一次是更久的沉默。
苏挽浅脑海中在挣扎，说的话也是一吞一吐的。
“秘密就是……纪雾雾的身世……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大概只知道这些。”
边说还边打着颤，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纪雾雾敛下眼，收回手上的东西，打了一个响指。
再拿出一枚银针在她脑子上扎了一下，然后将三枚银针收起。
苏挽浅闭上眼睛，很快再次睁开。
眼睛一点点恢复清明。
“你离我远点！你这么低微卑贱的身份为什么还会有人喜欢！你为什么没死？霍先生呢？霍先生他是被你蒙蔽了双眼！
要是他能看看我，我绝对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你没资格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不是是JW集团创始人吗？是Snow吗？那又怎么样？你也回不去五年前，救不了你心心念念的小宝！”
纪雾雾没兴趣跟疯子吵架，站起，居高临下蔑视着她：“苏挽浅，这辈子你就待在这里赎罪吧。放心，我不会让你孤单的。
苏家，每一个人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就像苏定洲死在了她的亲生女儿手上。”
多么讽刺的结局，自相残杀？倒也是适合他们。
“纪雾雾！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不是很厉害吗？但是你就算站在再高的位子上也没用了！那些失去的你永远找不回来了！
有本事你变成神啊，让小宝复活，解开一切秘密啊！你做得到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纪雾雾转身的动作没有停住，抬脚离开了这里。
…
纪雾雾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头靠着方向盘，有些难受地呼吸，高难度的催眠副作用来了。
捂着胸口，脚步有些仓促，回到了房间，指纹解锁房间的一个抽屉，翻出里面的小药瓶，到处一颗药吞下去。
效果见效的很快，纪雾雾呼吸平稳了下来。
将药瓶放回原处，指尖碰到了T5，师兄交给她之后，她也拆开过，发现里面的结构和传统的炸弹截然不同。
里面的中心晶体，只有一个地方才有的，其他国家没有技术根本造不出来。
她只能去找Zero，这是北境独立州的独有技术。
精敏高科中心晶体，在北境独立州里没有身份地位是拿不到的。
Zero，北境独立州的掌权人，和她“二十五”身份同级并列的第一人。
但没有人见过他，行事随意不羁，性情难测。
他在计算机方面造诣也颇高，曾放话谁能攻破他的防火墙可以提一个要求，她让落衡尝试过，没想到四个人都失败了。
落衡也尝试联系他，没有回复。
她打算明天亲自尝试，如果她也不行的话，那么Zero的实力还要在她之上，这是她最担心的。
那么就要来强硬手段了。
她不希望动用最后一步，用计算机终端定位，必然会惹怒Zero，但她也没有办法了。
她必须要见到Zero！
T5的秘密，也许和北境独立州有关，也许也和师父和师姐当年的事故有关。
师父对自己恩重如山，师姐和师兄一样是如同自己亲人般的存在，她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太多，一时间竟压得纪雾雾喘不过气来。
眼皮敛下，那句话她没有说完。
她也只是个普通人，也有无能为力的事和力不从心的时候。
纪雾雾轻笑，把T5放了回去，合上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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