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维生跟余海不熟悉，正思忖着找个什么由头约对方，秘书进来传话，说是局长有请。
进局长办公室前，付维生心里还抱有侥幸，认为今天的事应该不至于这么快传到局长耳朵里。
可当看到死对头任乐平已经在局长办公室，并且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时，付维生心里顿感有了不好的预感。
“常局，您找我？”
常玉山抬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锐利，“你早上去三中了？”
“是，昨天小孙把一份文件忘在了我那，我给他送过去。”
常玉山公务繁忙，也懒得跟他绕弯子，火大的指着他训斥道：“刚才三中的董校长给我打了电话，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跟我讲了！
付维生，你简直是胆大妄为，身为教育工作者，你的责任是立德树人，为国家培养栋材，可你倒好，随意取消考生成绩，还伪造学生考卷，你知不知道你犯的错误有多严重！
这已经不是丢脸的问题，而是违法乱纪，一旦上面追究起来，不光你那个小部门，就连整个教育局都要挨处分！”
常玉山正值升迁的关键时刻，一刻都不敢放松，结果下属转头就给他捅出这么大的蒌子，挨处分都是轻的，一个弄不好他升迁的事也会泡汤，他怎能不生气。
面对常玉山的怒斥，付维生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冲动行事，心里隐隐有了后悔。
倒不是后悔以公谋私的行为，而是觉得因为这么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惹了常玉山的不满而感到不值。
要知道，他这次竞争副局长能不能成功，常玉山的看法至关重要。
“常局，身为小孙的领导，他犯的错，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已经严厉的批评了他，并对他做出了停职处理。”
付维生嘴上说着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话里话外却把整件事扣到了孙义头上，摆明自己的无辜和清白。
常玉山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付维生的这点心思和伎俩，都是他玩剩下的了。
但他不准备，也不能拆穿付维生。
伪造和更换考生试卷这样的丑事，性质太过恶劣，也只有让孙义这么一个小科长来扛下罪名，才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简单点说，保住付维生就等于是保住他这个局长，以及整个教育局的脸面。
“这件事影响太坏了，我们必须做出严肃的处理，给受者学生、学校，以及广大民众一个交待！”
听到常玉山的话，付维生面露迟疑，“常局，那依您的意思……”
“这个孙义，必须开除，并且永久不能再进入江市的任何教育单位任职。”
常玉山一锤定音，付维生也不敢违抗，“常局，您请放心，我会把这件事妥善解决好，不给您添麻烦。”
“嗯。”
就在付维生以为自己逃脱一劫，暗中松气之际，一抬头却对上常玉山威严的凝视。
付维生心里打了个突，“常局……”
“孙义是你部门的人，下属犯了错，你这个领导也责无旁贷，我这次调任省里，老刘会接替我的位置，至于老刘的位置……”
听到这，付维生的心怦怦狂跳，因为过于紧张，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两下。
一旁安静做背景板的任乐平也暗暗挺直了背脊，屏息静气的怜听下音。
“维生啊，我本来是很看好的，但你这次的事办得实在太令人失望了，希望你能吸取这次的教训，在以后的工作中恪尽职守，勤勉尽责，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这次副局长的提名，我决定给乐平。”
“谢谢常局！今后我一定勤勤恳恳，忠于职守，不辜负您的提携和栽培。”
常玉山的话音刚落，任乐平就立刻就做出了表态。
跟任乐平的欣喜若狂恰恰相反，付维生神色灰败，如丧考妣。
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也知道自己这次的事情办得不漂亮，孙义直接被开除，而他这个部门领导没受行政处分已经是给他留面子了。
“常局，是我自己不争气，我会牢记您的教诲。”
付维生的谦卑受教让常玉山很满意，“你先出去吧，尽快把今天的事收好尾，不要拖泥带水。”
“我明白。”
走出常玉山的办公室后，付维生的脸色顿时沉下来，眼底的阴霾更是如乌云压顶般密布不散。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办公室内，常玉山眼带欣赏的看着任乐平。
从前他对这个背景寒微的下属并没有太在意，任乐平赤手空拳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能力自然是不弱的，可官场上，能力往往只是附带的加分项。
背景和人脉资源才是最重要的。
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小瞧了这个下属，同时也为对方善于抓住机遇的杀伐果决所折服。
他虽然马上就要调去省里，但他并不打算完全放弃江市这个大本营，就目前而言，任乐平是帮他镇守江市这个大本营一个非常好的人选。
想着，常玉山不由得露出几分和颜悦色，“乐平啊，报社那边就交给你去交涉了，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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