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接下来的路,赵军没让众人分帮了,六个人沿着水流的方向趟林子。
六人越走,山势越陡,河水越湍急,距离岸边二三十米远就能听见水流的声音。
但林子却是越来越清凉,树越来越少,树干却越来越粗壮。
六人并排而行,相邻两人间隔两米左右。赵军和王强位于靠近河岸这边,这二人皆持枪在手,枪口朝下,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走着走着,赵军、王强就看到一道青影自林间向河岸边窜去。二人猛地转身,同时端枪上脸。
“嘭!嘭!”二人各打了一枪,一枪打在河水中,溅起一片水花;另一枪打在一块石头上,子弹弹了一下,落在了岸边。
二人收枪,就听李宝玉道:“哥哥,悬羊跑对岸去了。”
赵军收枪,顺着李宝玉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时,王强也撂下枪口说道:“这逼玩意太特么快了,我打那枪的时候,它就没影儿了。”
说完这话,王强看了赵军一眼,苦笑道:“大外甥,这要你爸在这,没准真就一枪给它撂那儿了。”
这并不是王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王强每次跟赵有才上山,都能觉出自己和赵有财的差距在逐渐拉大。
换句话说,赵有财每次都有进步,而且进步还是肉眼可见的。对一个炮手来说,这才是最惊人的。
如今的赵有才的枪法到底高到什么程度?王强没法描述。但他感觉,刚才那只悬羊,自己虽然打不着,但赵有才在这的话,十有八九能将悬羊击毙。
听王强这话,赵军并未反驳。就黑虎丢的那天,大伙回家以后,王强讲起赵有才击毙那黑熊的经过,赵军听完就知道,如今赵有财的枪法已比自己高出了一大截。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打围人很少有服别人的时候,可要是对方真的比自己强,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像赵军,伏虎之名威震岭上。岭西、岭南,就连岭东沟的打围人,听到伏虎将赵军,谁也不敢说自己比赵军强。因为没人觉得自己能像赵军一样,去生擒活捉东北虎。
至于赵有财嘛,就像李如海给他的批语:“神枪无敌赵有才,虽勇无奈命太衰”。
现在赵有财的名声还没达到名传岭上的地步,而在岭西这头,赵有财的名声又被人传的不是很好。
接下来大伙没再聊赵有财的枪法,此时赵金辉指着左边,也就是他刚过来的方向,对赵军说:“我在那边看着一棵树,那树树心都没了,就剩半边在那旮旯立着,黢老黑的。”
“那是雷劈的。”这话是王强替赵军回答赵金辉的,这胖小子从小生活在海边,没进过山,看啥都觉得新鲜。
几人也没把赵金辉的话当回事,往前溜达了两步,李宝玉忽然“哎呀”一声,唤赵军道:“哥哥,那好像是大松明子。”
松明子是松树枯死后,油脂渗透于木质之中,经过长时间老化、腐蚀、风干等形成的物质。
东北人常拿它引火,可再过个二三十年,这东西会因为油性大、花纹奇特、还带着松木香,会被人做成文玩手串。到那时,这东西就不叫松明子了,叫琥珀木,或是北沉香。
但在这年头,没人拿它当好东西。林区人引火都不用它,嫌它烟大,会把屋里熏黑。
忽然,王强抬腿一脚蹬在大松明子上。
然后他转头对赵军笑道:“去年过年之前,你爸领我们进山打那猪神。结果倒好,下午就下那老大雪,眼瞅把我们困山里了。这一看不行了,我们就点这玩意往家走。好家伙,到家一看,那一个个给我们熏的黢老黑呀。”
赵军闻言呵呵直乐,他记得那天早晨,他跟李宝玉要上山找赵有财他们,结果一出屯子,就看见四个小黑鬼。
可赵军的笑声很快就停了,他拨开身前的解臣,往前紧走两步,蹲身用手拨王强刚才一脚踹散的糟烂松木。
这树倒地后风化多年,但并非整棵树都形成了明子。就像眼前这一节,被王强踹散的是没有油脂进入的糟烂部分,踹开后中间和底下部分都是明子。
“大外甥,你找啥呢?”王强问了一声。赵军抬手往边上指了指道:“老舅你把那边扒开,别用脚踹啊。”
“啊?”王强一愣,他虽然不知道赵军要干啥,但在赵家帮里,赵军说的话,所有人都会听。还不等王强有动作,旁边的张援民就将树头那部分糟烂的松木扒开了,露出底下是小腿粗的明子。
赵军见状,起身往左右搜寻。这季节有的草都过膝了,野鸡膀子叶也展开了。不远处,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上面还长着薄薄的苔藓植物。
赵军快步过去一看,那又是一大块松明子,而且是被雷击过的那种。
这一大块明子,一半裸露在地表,一半被埋在土里。
赵军轻轻拨开周围的枯叶、枯草,就见一个出土不到两公分小苗芽,如象鼻一般还未伸展。
今天是1988年的5月20号,农历四月初五,刚刚进入芽草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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