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呢?”盛春成问。阑
“一样啊,男下属要是这样面对面坐在那里,和女领导谈话,你看他把鞋当拖鞋踩着,腿还不停地抖着,那就说明他们肯定有问题。你向你们米总汇报工作的时候,你会不会脱鞋?”
盛春成马上说:“还真不会,哎,哎……”
“哎什么哎?”妍妍问。
盛春成说:“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会读心术?”
“见识,知道吗,见识多了,自然就知道了。”妍妍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或者说是尺度,一旦这条线被突破了,他们的关系就不一样了,彼此的看法也会不一样,装不起来的。
“就比如我们两个,没上床之前,我在你面前,还会矜持,还有神秘感,你在我面前,还会有仰慕,不要说你没有,那种男人对美女的仰慕,看得出来的,说,你有没有?”
盛春成老老实实地说:“有,不过,我那个时候可没有想上你。”阑
“仰慕和上不上没有关系,仰慕是那种禁不住就会多看你一眼。但我们上了床之后,我的矜持和神秘感就没有了,你的仰慕也没有了,我们就是男人看女人,女人看男人。连原来很欣赏的那种目光,都没有了。
“欣赏是仰视,从下往上看,无意识当中,自己把自己的身段放低了。没错,欣赏就是仰视,我做不到,我没有,我才会欣赏,赞赏才是俯视,是觉得你哎吆,还不错哦。男人和女人上了床之后,就平视了,这种仰视的目光,也就没有了。”
“你是在说雪儿和麻子?”盛春成马上想到了,问。
“不光是他们,都一样。”妍妍说,“你知道最不可靠的婚姻是什么吗?”
“不知道,是什么?”
“英雄救美之后,或者说是因为英雄崇拜,而嫁给英雄的。”妍妍说,“这种情节和故事,在电影电视里很多,真实生活里也有,看上去是不是特别美好?但你要去看后续,没有一个会是幸福的,为什么,原来眼前蒙蔽着她的那层幻影没有了。
“什么英雄啊,不就是每天晚上,猴急猴急,想爬到我身上来的那根大屌吗,还什么狗屁英雄啊。光辉的形象,轰然倒塌。”阑
盛春成忍不住大笑起来,骂道:“你有点缺德啊。”
“我这是在解构,懂吗?”妍妍说,“你知道为什么独裁者和专制政体最害怕人性,因为人性是解构这种虚幻的,人为制造的崇拜的最好招数。”
“不懂,你教我。”盛春成说。
“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你看到再美的偶像,你只要想想她脚很臭,睡觉会流口水,偶像就跌落神坛了。我再向你描述一个场景,比如一个会场,一个人在主席台上做着报告,他那个飞机头整齐得一丝不乱,说话抑扬顿挫、声音底气很足。
“他在台上说着理想和这精神那精神,反正都是那种很宏大的话题,下面的人也是正襟危坐,一个个都很注意地聆听着,觉得是在聆听着他的教诲,这个时候,这人实在是忍不住,‘咕’地放了一个屁,屁声也通过麦克风扩散开来。
“下面的人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憋着,当没有听到,还正襟危坐。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有个家伙,实在是憋不住,嗤地笑了起来,只要有一个人带头笑了,你放心,马上会有很多的人跟着一起笑,下面马上笑声一片。
“那个情景,你想想,这个会议和这个做报告的人的形象,是不是一下子就毁了,他说再多都没有用,再讲什么理想和精神也没用了,人家都当他是在放屁。”阑
盛春成听妍妍说着,眼前马上出现了这个画面,他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骂道:
“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是想,是真的经历啊。”
妍妍说:“我真的经历过,原来觉得很遥远,很高大上的人,电视里看着,报纸上看着,自己一直都仰视的,觉得自己都不可能会认识他。结果不仅认识了,还要一起上床,刚上床的时候,我还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觉得不可能。
“但马上,他就原形毕露了,只要一上了床,用不了五分钟,我马上就有一个念头,仰视个屁啊,了不起个屁啊,不过又是一个男人而已。这样的事经历几次,所有的虚头巴脑,对我就无效了。”
“我怎么觉得,听你说着这些,你好像感觉离我很远?”盛春成问。
“那是我的过去,我自己很多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很远。”妍妍说着的时候,突然话锋一转:“盛春成,我提醒你,你给我小心一点。”阑
盛春成愣了一下,问:“我小心什么?”
“你现在有这个倾向。”妍妍说。
“什么倾向?”
“你有变成我过去经常打交道的那类人的倾向。”妍妍说,“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会很小心,有了一点成绩之后,就开始忘乎所以,觉得自己可以无所不能了,不是最好的,而是把他心里最坏的东西释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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