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不爱说话。
可是，今天他却提高嗓门说：“我看小东就不错，你们不知道，小东那小子可厉害嘞！小伙子聪明得很，我教过他，学东西一学就会！他还能帮着我卖豆腐呢。”
大伙一阵唏嘘。
赵老蔫说的是真的，小东确实帮他卖过豆腐。
赵老蔫说：“小东虽然傻，但他勤劳啊！而且孝顺。”
许卫国说：“赵老蔫，我看小东挺不错的。我也觉得他适合当个文化人！”
赵老蔫说：“我也赞成老许的话。反正，这孩子我瞅着不错。不仅脑袋聪明，而且勤奋好学。这样的人将来必有出息！”
大伙一听赵老蔫都夸许小东聪明伶俐、勤快能干，都开始动歪心思了。
“老赵，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支持你！你赶紧给他写份推荐信，把他弄去县里，给咱们老许家添光！”村民们纷纷响应。
这些村民都是老实人，没有坏心。
他们都希望自家娃娃将来出息，有出息的娃娃才值钱。
赵老蔫也没推辞，马上写了一封推荐信，递给了许卫国。
许卫国说：“谢谢老蔫，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他的！”
赵老蔫又说：“卫国，我还听说，晓娥要和许小东结婚，我们家晓娥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辜负人家呀。”
这话一出口，村民们都愣住了。
村民们都看着杜月，都想知道杜月对此有啥看法。
杜月红着脸低着头。
村民们又问：“晓娥，你啥意见？”
杜月说：“我，我不同意和小东结婚。”
杜月的回答简单利落，干脆利索，像极了老实憨厚的乡下人。
许卫国一拍桌子，怒视着杜月，吼道：“臭婆娘，你还想耍赖是不是？你昨晚喝醉酒，稀里哗拉哭了好几遍，我可记得清楚！你亲口跟我说，你愿意嫁给我，我们俩从今以后白首偕老、相濡以沫，永远都不离不弃。”
杜月一怔。她抬起头来，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滚，“我……说过那句话吗？”
许卫国怒道：“我还能冤枉你？你忘了？你亲口跟我说过，你喜欢我，你想做我媳妇！还有，你还说……”
“还说了什么？”
“你说你喜欢……我……你说……”
许卫国急得额头冒汗了，“我说啥呀？我咋不记得了？”
杜月擦着眼泪，嘟囔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说啥了……”
“你……”许卫国无奈了，“你还真是一杯黄河水洗不清呀。”
杜月低下头，默默地流泪。
村民们哄堂大笑。
“哈哈哈，你看看，老许家养的闺女就这副德性，整个儿一傻丫头，还是嫁到外村算了！”
许老蔫急了：“不行不行，晓娥这孩子命苦呀，我就指望她能给老许家传宗接代呢！她现在还没有对象，不如就让卫国先娶她，等晓娥结婚了，再给小东找个媳妇。这事我们说了算，谁都不能欺负咱们家！”
“就是，这事由我老王说了算。”老王说。
杜月听着这些叔伯们叽叽喳喳吵闹，心烦得很，她站起身说：“我困了，回屋睡觉了！”
杜月转过身去，刚迈开步伐，却被赵老蔫拦住了。
“晓娥，我跟你娘商量好了，让小东去学校学习！”
杜月吓了一跳，说：“爹，这怎么行呢？小东还这么小，去读大学？万一考不上咋办？”
赵老蔫瞪起眼珠子，训斥杜月说：“你傻呀！只要小东努力，肯定能考上，到时候咱们给他补贴点钱就行了。
小东的脑瓜子特别好使，一般人都比不上。我们家有钱，不怕花，我早就打听好了，城里的初中不用学费，一个月只需两块钱，还管饭。”
杜月说：“我不同意。我不舍得我家小东受罪，我要供他念完中专。”
赵老蔫说：“小东不去，谁供小东念书？谁供得起？”
杜月咬牙说：“我去供他。”
“胡扯，你哪有那本钱？你还欠着债呢。你拿啥来供小东上大学？”
杜月说：“我不要工资，我给他买笔墨纸砚。”
赵老蔫说：“你这是瞎胡闹，小东不缺这点钱，小东也不缺学习机会。我告诉你杜月，你最近别跟小东联系了，他现在有对象了。
你别怪老汉多嘴，他们年轻人谈恋爱，你掺和啥？这种事情不能乱掺和，容易惹火烧身！”
杜月一听小东有对象了，心里一咯噔。
小东有对象了，这件事她倒是不知道。
她不敢跟任何人说，因为担心丢脸。
她也不敢说，她害羞。
她的心里很矛盾。
一方面，她不忍心看着小东辍学，小东已经够可怜的了，还没有吃饱饭就要辍学，她心疼小东。
另一方面，赵金根跟赵老蔫说，小东有对象了。
赵晓娥突然感到一股凉气涌入了全身，浑身冷飕飕的，仿佛置身冰窖。
她哆嗦着，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眼睛里含着泪水。
“我，我……”半晌，她说不出话来，一颗心揪得死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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