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浮现出一个面带微笑、人畜无害的英俊青年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情景。
然而，昨天深夜，漫天大雨中那突然出现的军靴、神乎其技的言灵使用技巧，无声无息间杀灭危险混血种以及心思缜密的毁尸灭迹，又勾勒出一个神秘、冷酷、强大的混血种轮廓——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混合在一起，让楚子航也不由心生茫然。
究竟哪一种，才是林墨北讲师的真实形象？
不过，林墨北昨晚那句‘每个人都有秘密’真切打动了楚子航，正如讲师所说，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
他自己，也有。
而且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
“楚子航，你真厉害，竟然一个人就解决了两个危险程度达到‘A+’级别的混血种！这消息一出，估计凯撒又要挠头了哈哈……”
这时，身穿黑色作战服的日籍青年走过来，满脸敬佩地说。
楚子航看他一眼，认出对方名叫松内俊太，是与自己一起被编入战斗组的同年级新生，便微微点头，以示尊重。
“情况如何？”阿诺德偏头问。
“已经查明。”松内俊太冷静地说，“汉娜和怀特两姐弟是大概三年前搬来小镇的，怀特的手臂天生畸形，在镇上很受人歧视，大家都把他当作怪物，而汉娜因为这个怪物弟弟也受人欺负，高中毕业舞会上，穿着新裙子的汉娜甚至被人泼了一身的粪尿，家门口也经常有人倾倒狗血或粪便……”
闻言，阿诺德和楚子航同时沉默。
笼罩在小镇周边的尘雾被清澈冰冷的风吹散，但楚子航却依然感觉心中的雾霾挤压如阴云密布。
即便汉娜和怀特已经死去，那股压抑感也没有消失，反而随着松内俊太的讲述越来越沉重。
“汉娜长得很漂亮，却有一个畸形的弟弟，在镇上也有各种风言风语传播，说她表面上高冷，其实内心是个公交车，拒绝那些男孩的追求，是因为和她弟弟有超乎人伦的感情……”
“别说了！”
夹杂着愤怒的干脆声音如雷鸣般爆起。
松内俊太一滞，被楚子航粗暴打断。
他抬眼看去，只见楚子航英俊的脸上浮现出如冰山般的冷酷和不加掩饰的愤怒，刺目的灿金色瞳孔里耀耀发光，恐怖的压迫感让他心生恐惧，立刻低下头，闭上嘴巴。
楚子航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声音缓和，道：“你继续说下去，只会让我后悔昨晚所做的事情。”
闻言，松内俊太和阿诺德同时沉默，注视着路面上残留的黑色尸骨。
三人久久不言。
事实上，这次任务还有一些未解之处，比如汉娜用来伪装成自己弟弟的那个小男孩究竟是谁家的，她又用什么方法让那个男孩乖乖听话……不过因为男孩年纪太小的缘故，大概是被汉娜用糖衣炮弹忽悠，玩什么扮演姐弟的游戏也是有可能的。
“阿诺德专员，这里还有什么问题吗？”楚子航问。
“没问题了。”阿诺德爽快道，“这次实践课，我会给你们侦查小队的其余三人以九十五分评价，给你满分评价，放心，你们的付出绝不会白费！”
说完之后，他又拍拍楚子航的肩膀：“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每个突破临界血限的混血种，心中都有自己的执念……汉娜或许是为了向那些欺辱她的人复仇，而她那个身体畸形的弟弟，大概率只是为了保护姐姐而已。”
阿诺德专员这是在安慰自己，楚子航心里清楚，但却莫名感到好受了些。他点头：“谢谢你，学长。”
“别想太多，就当是一场噩梦吧，至少你救了三十多位乃至于更多可能受害的无辜者，突破临界血限成为只知道杀戮的疯子后，他们就不再是我们的同类，不管他们之前的遭遇有多么令人同情，再次见面唯有你死我活，唯有杀戮而已。”
“这就是混血种和龙类的战场，没有同情和仁慈，只有血与火！”
见到楚子航脸色缓和，阿诺德似乎也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热情的笑容，拉着他的手臂上车：
“来来来，回学院我请你吃饭！不是我多嘴，你见到施耐德教授后，记得多给学长说句好话，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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