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看见他们，脸色一缓，但还是虎着脸，“那你大早上，一个大嗓门吓死人。”
这是典型的嘴硬。
陈叔‘嘿嘿’一笑，挠挠头：“好的，知道了。”
“孩子们都带了早餐，快洗漱去吃吧。”
陈叔声音压低了八个度，说话也小心。
外婆又抱怨：“你这个酒鬼，身上味儿好冲，你去洗漱了再来，别熏着他们。”
陈叔点头应是。
他知道苏枝嘴硬心软，瞧瞧她今天这个别扭劲儿，昨天还帮他擦过身子了呢。
陈叔说：“阿枝，你别不承认，昨天我都看见你给我擦........”
话没说完，被外婆虎目一瞪，又缩回去了。
她绕过陈叔就去洗手间了。
陈叔看着她的背影，那样子，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儿。
陈叔摇头失笑，这么大年纪了还冒失得跟个小孩似的。
后又嗅了嗅自己的衣领，咦，好臭，下头。
他也要去洗手间。
陈叔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阿枝，你用完了就快出来，我着急用。”
一声含着怒音的‘等着’从洗手间里传出来。
陈叔站在门外，不吱声了。
而一旁的江清野和叶苏芙目睹全过程，憋着笑，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憋得好辛苦。
在陈叔转过头来时，叶苏芙和江清野很有默契地转过头去，专心致志地吃早餐。
在陈叔走过来时，江清野招呼他：“陈叔，别听外婆的，没多大的味儿，快来吃，不然等会该凉了。”
陈叔一想想，也是，刚拿起一个包子。
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
声音艰涩：“野子，小芙，你们........刚刚都听到了？”
叶苏芙一点头。
那一点头如压垮陈叔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叔唇角微颤，离开的借口蹩脚：“你们先吃，我身体不适，等会再来。”
待陈叔走后，叶苏芙没忍住笑出了声，江清野也是，他唇勾的含蓄。
想了想，还是要给长辈留面子，“我们先吃，陈叔的....先给他留着。”
叶苏芙点点头。
没一会儿，外婆出来了，叶苏芙招呼她来吃。
一大桌子食物中注意到了糯米团子，外婆眼睛一亮，“你们还买了这个？”
“是啊。”叶苏芙不知道怎么说，含糊点头。
外婆拿起这个，忙不迭地点头：“这个好，这个好。”
“这个除了有些粘牙，还挺好吃的。”
外婆感慨。
叶苏芙看了一眼江清野，果然如江清野所说，老一辈挺喜欢的。
看来还是误打误撞。
叶苏芙放下心来，递了杯豆浆给外婆：“外婆，喝豆浆，别噎着。”
“诶，诶。”外婆接过，“好。”
外婆吃了早餐，幸福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等陈叔洗完出来后，外婆冷不丁开口：“野子，咱们什么时候去找房子？我和你陈叔......总是不方便。”
尽管江清野和叶苏芙已经跟外婆说了很多次可以安心住在他们家，可外婆执意要搬走，他们也答应了的。
叶苏芙看了一眼外婆：“您真的要搬走？我们这儿反正有多的房间，您不嫌弃可以一直住的？”
“又说这种话。”外婆摆摆手，示意叶苏芙不要多说，“我们人老了，和你们年轻人住在一起不大方便。”
陈叔吃着包子，也附和外婆的话，叶苏芙拗不过外婆，江清野接口道：“等会等陈叔吃完了咱们就去吧。”
江清野盘算了下自己的积蓄，还剩两万，交完学费，留下生活费，还有一万多块，刚好给外婆交一季度的房租。
找房子肯定得找离他们近的，这儿不算市中心，刚好够。
外婆和陈叔满口答应。
江清野又问，外婆有没有中意的户型。
外婆却闭嘴不言，只说，有位置住就行了，环境什么的无所谓。
江清野心下一酸，外婆这是在替他省钱。
叶苏芙安慰道：“外婆，您和陈叔两个老人，住太偏了不安全不说，离我们这边又远，肯定不方便。”
“要不这样吧，就选一个生活设施齐全的，离我们家近的，安保措施做得到位的。”
“您放心，这一块我熟，保证外婆您住得满意。”
叶苏芙都这么说了，外婆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待陈叔吃完早餐后，趁叶苏芙进洗手间的空档，外婆把江清野拉到一边：“野子啊，这租房的钱咱可不能用小芙的，你是不是没啥钱了？”
“外婆这里攒了一些，你拿着用。”
外婆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叠，钱用方手帕裹着，打开后，里面的钱叠得整整齐齐的，有红百块的，也有绿五十的，甚至连几块钱都有。
给江清野看过之后，外婆又用手帕包好，给江清野：“野子，你拿着。”
江清野看着外婆一双枯瘦的手，递给他厚厚一叠钱，突然很想哭。
外婆一个人不知道攒了多久，现在全都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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