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有些疑惑地走向正在取弓的贺齐舟,道:“贺齐舟,你犯什么傻?”随后又以极低的声音对道:“我会把剑转送给你,不要争一时之气!”
贺齐舟知道许暮是好意,不过这更激起了他的斗志,朝许暮神秘一笑后拎起弓,从箭囊里抽出一枝箭,走向门口,对着王府的待从道:“小哥,能不能麻烦您把铜壶搬到对面的湖岸上?王爷,我就在大门的门槛后面发箭,您看可以吗?”
“啊?!”“什么?”厅里顿时炸开了锅,从门槛到湖对岸少说也有上百丈的距离,寻常人射箭可能都射不到这么远,这可么可能?是开玩笑吗?好象也不像,是不是疯了啊?
那侍从看了诚王一眼,诚王此时脸色也有些变化,你们小孩子闹闹也就算了,还敢来消遣我?倒要看看你甩什么花招,然后对那名待从挥了挥手,那待从拎起数十斤重的铜壶,冲出观景台,沿石板桥飞奔而去,一会儿功夫就按贺齐舟的要求放置好铜壶,居然也有着不错的功夫,怪不得还不愿意听贺齐舟差遣。
贺齐舟不理睬周围的聒噪,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门外用力呵出,长长的一道水雾向东南方飘散,算好风速风向,贺齐舟搭箭张弓,没错,是一样的两石弓!在众人眼里,贺齐舟的弓越拉越满,箭尖的方向从平直向前一路往上调高。“你这是要攻城啊?”有上届进士忍不住插话,再次引来一片笑声。萧寄怀却从贺齐舟凝重的眼神里暗暗觉得不妙,好吧,就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只见贺齐舟又缓缓向上调高了一点角度,弓也已拉满,‘嗖’地一箭射出,箭枝擦着屋檐下方直入云霄,时值黄昏,在夕阳映射之下,只见箭镞反射的一个光点飞入天际,转瞬不见。
再看射完一箭的贺齐舟随手放下长弓,看也不看上方的飞箭,立即弹身而出,掠过观景平台,飘上冰封的湖面,凌云诀在心中默念,化作一道矫健的身影,飞也似地在冰面上疾弛,再也没有东城外落入水中的狼狈,落入他人眼中的唯有快意和潇洒!
厅内所有人都跑到了观景平台之上,看着贺齐舟飞也似地越过冰面,跳上湖岸,然后抬头看了看斜斜飞落的箭枝,将地上的铜壶挪了几尺的距离,然后闪身让至一旁,“哐当”!长箭不偏不倚落入铜壶,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
观景台上之人并看不见长箭是否落壶,但箭壶相撞的声音清脆利落地传过湖面,人人都知道这一箭真的射入了,接着对岸的那名侍从大声对着北岸喊道:“箭枝落入铜壶!”更是让人无话可说。
其实贺齐舟挪壶的举动远比萧寄怀更加无赖,好些人都看向了诚王,似乎是在等他判定这一箭是否有效,贺齐舟又飞速从湖面掠了过来,脸上俱是得意之色,按诚王的规则,自己也没有犯规,这距离么,远了百倍!
萧寄怀双手负后站得笔直,在寒风中英伟挺拨,只是铁青的脸色让人不知其心中作何感想。跳上观景台,贺齐舟向居中站立的诚王鞠了一躬,然后问道:“祭酒大人,您看这一投能否作数?”
诚王其实早就在心中盘算哪里有什么不对,但一想刚才的对话,显然是着了这小子的道,呵呵笑道:“这个规则看来又要改了,不过今日这种方法作数。”掌声轰然响起,这百余人之中,贺齐舟的朋友也绝不是聊聊数个!
“不好意思,我也耍了个赖,还请那位小哥丈量一下距离吧,说不得还要比上几轮。”贺齐舟对跑回平台的那名侍从说道。
“不用了,看来还真是‘赖’不过你,我认输!”萧寄怀洒脱说道,其实心中已是盘算过一番,真要依样画葫芦也不是不行,只是做到贺齐舟那样的程度把握不足一成,他又何必冒险丢这个脸呢,还不如潇洒认负。
另外五人紧跟着也认输了事,其中有人曾偷偷去拉了一下弓,自忖没有这番本事,连尝试的胆量都没有。人群中又多了议论,要说贺齐舟过湖面的速度也不算最快,至少一半人都能做到,而拉弓射出的那箭,也至少有一半人可以射出这么远,众人奇怪的是为何萧寄怀他们不学着也来试一下。
诚王见有人不服,便对众人道:“你们当中有人觉得贺齐舟这一射也没有多难,是也不是?”
“嗯”“是的”“请诚王解惑。”众人回道。
诚王对着起疑之人说道:“其实最难的就是这一箭!百丈之外落点误差只有数尺确实让人有点匪夷所思,况且今日风还这么大!这把弓能拉满而不晃,单凭内力是不行的,他们几位的膂力还是差了一些,所以是不可能在如此远的距离还能有这么准的落点!
而以你们的修为连这一点都看不出就有点不应该了。当然不光是这一箭射远射准就行了,贺齐舟掠过湖面时还颇为轻松,如果真有人以此方法超过他了,他大可以再调低一点射箭的角度,还是有提升的余地。
另外还有一个可赞之处就是,从这一箭射出,他就已经算好箭枝落地的时间,这样就有充裕的时间去校准铜壶的方位,如果这个算得不准,就算是跑到了,也没法接到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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