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怎么没晕？”
四周静寂无声，空无一人，有气无力的声音就明显了，似是从卓焱身下传出。
全身如麻醉般僵躺着的两人闻声一震，而后一支拳头大小的人参摇摇晃晃的漂浮到了半空。疯狂生长的根须勾走了卓焱身上的枪和老猫的刀，而后飘到他面前。
“是你救了主子？”
这，是个什么鬼？
“是就眨两下眼。”
世界真特么玄幻了，人参成了精？知道他开不了口，居然还特么善解人意的让他眨眼。
卓焱连眨了几下，就察觉身体能动了。
他将胳膊从小丫头身下抽出，起身扶起依旧不能动弹的老猫看向半空中的人参道：“放了他。”
命令的语气让参不怎么舒服，“背上她跟我走，他就会没事。”
这个她卓焱知道是指地上呼吸痉挛的小丫头，稍一衡量他在老猫耳旁嘱咐了几句，起身背起女子跟着萝卜进了深山。
一路上小丫头的状态很不好，身体时不时抽搐，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卓焱耳旁，有些烫人心神。
途中偶尔出现动物温热的尸体，时刻提醒着卓焱那只精怪人参就在附近，或探路清敌或掩藏他留下的痕迹，神出鬼没。
天快擦黑时，精怪将他们引到了一处山洞前。
人参从他背上抢走小丫头，平放到草堆上，便再没管他去留。
这时候走是不可能卓焱就近找了些干枯柴火，又回到了山洞。
火堆生起，印出草堆上小丫头那张精致的小脸，果然是她。
参精无视他将一截参须塞进小丫头嘴里，直到变得干枯，又换另一根。
见识过参精口吐人言，此时给小丫头疗伤似乎不该再大惊小怪，可卓焱还是楞住了。
“你怎么在这？”小丫头醒来的很快，扭头发现火堆边的卓焱，语气有惊讶，更多的却是不友好。
卓焱恢复平静，“你好些了吗？认识下，我是卓焱。”
小丫头冷着张脸，摆出一副谁想认识你的表情。
“京都那个？”
这称谓卓焱第一次听到，不由轻笑，“如假包换，小丫头，好歹我也算你半个救命恩人，你是不是该说声谢谢？”
听了这话，似是不能接受突然冒出个恩人，小丫头抱过参精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你想要什么回报？”
回报？
卓焱救过得人数不胜数，打着回报的旗号接近他的人更是不在少数，眼前这个……
想起上次那声大叔，脑子一热戏谑道：“以身相许？”
“想清楚了开口。”
小丫头显然不是个能开玩笑的，语气里的警告和严肃莫名让卓焱忍不住又笑了。
“那就像你一样会洒水？”他继续戏谑。
小丫头认真看了他片刻，“好。”
好？好什么？什么好？
洞内的气氛有一瞬的凝固。
卓焱收了笑脸，仔细打量草堆上的小丫头，半张小脸被青丝遮挡，半张融在黑暗里，看不真切，只那掷地有声的一个好字如响雷般炸得他脑海轰轰作响。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又在说什么？”
“不是你求的？”
小丫头神情淡淡，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简单的话语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震撼。
“……”
“能不能成功没法保证，是不是水系更不能保证。现在觉醒成功的几率很低，如果熬不住，你就会死在这里，熬住了沦为半妖，也是死。要不要提前面对你自己决定。”
小丫头声音清冷简洁，卓焱听懂了，她应承了他的戏言。
不是玩笑，她很认真。
认真的告诉他不成功就是死。
正是因为听懂了，卓焱反而有些不敢信。
他们来黎州正是因为近期有不少超自然事件发生，几番追查下来，锁定了嫌疑人。
黎州行，两次于嫌疑人交手，卓焱太知道那些异类的厉害了。那种诡异力量，正常人拼尽一生也难以达到。
小丫头的意思是，她有办法可以将他也变成异类？
一瞬间卓焱身上的肌肉紧绷，看她的眼神也格外警惕起来。
偏偏人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着，注意力悉数在几根枯萎的参须身上。
“你不怕我现在就将你带回去？”
“如果你有那个本事。”
“……”
草率了，该再等等的。单枪匹马卓焱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没在人眼里。
不过……
“半妖是什么？提前面对又是什么意思？”
“别装了，你们跟着那些人，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了解。进化成功就是他们那样的，失败品要么直接死要么变成半人半妖的怪物。
你跟他们交过手，双方实力悬殊心里清楚。这些人不过冰山一角，你有几成把握能跟他们抗衡？”
小丫头语气有些低沉，耐心也已告罄。
“再问东问西，你的恩情就耗尽了。决定吧！”
“……”脾气不大好啊！
小丫头醒的太快，拖是肯定拖不住了。
“来。”
卓焱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他很庆幸现在身边没什么人阻止他以身犯险，想了解那些人制造异类的手段，没什么是比自己亲自上场更直接的。
有一点小丫头跟他倒是达成了共识，汇总的信息越多，越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场完全摸不清形势的战争已经避无可避。
而眼下是难得的机会。
参精已经倒下，小丫头会怎么做？
“吞了它。”
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突至眼前，淡紫色的雾气萦绕其中，断绝了他所有猜想。
卓焱张口，水珠滑落喉间，冰凉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灼热的气息在身体里流窜，迅猛的力道冲得血肉生疼，额间一瞬间大汗密布。
几分钟后，卓焱只觉整个人更不好了。
炙热的气息由内而外的开始烘烤身体，以致筋骨血肉似沸腾了般在皮囊下叫嚣，疼痛滚出的汗水刚一冒头，便被蒸腾成雾气散在空气里。最后连呼进体内的空气都是滚烫的，世间徒留小丫头清凉的声音钻进耳里。
“这只是开始，慢慢熬吧！”
摇曳的火光中，小丫头端坐如山。
起初卓焱尚能隐忍，跳脚呼叫实在太有损形象，怎么也不能叫个小丫头小瞧了去。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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