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楠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没有收入了。然后，很饿，去一个地方吃饭，然后，吃了好多。就是特别饿。也不知道，饿得那样了，是不是因为，买菜和买大米的钱都没有了，什么之类的。
一年前，舒楠梦见自己卖烤冷面。
总之，梦里，饿得不行。
就是，梦见有吃的东西，之后，舒楠吃很多。就是，做梦都没有正向的事情了。很难过。
小时候，每次找吃的，都会碰见冠先。
可能，舒楠的一生不能用磊落来形容。但是，舒楠，已经算磊落的了。
如果，磊落没有算上私生活，可能舒楠算磊落了吧。
舒楠，每次快饿死了，都会看见冠先，把自己抱走。
有一次，两个人在印度碰见了。
舒楠，确认了一下那个人是不是冠先。他们两个聊天，然后，冠先说了一些，他们两个经常说的话。
舒楠，很确定，那个是冠先。
“咱们两个躲印度吧，他们说的那个事情，愈演愈烈了。我看见我了。”舒楠很害怕。
然后，像以前一样，冠先把舒楠抱在怀里。
“这里好热啊。你在这里呆多久了？”冠先问。
“几个月了吧。”舒楠说。
后来，有一个人冲进来，对冠先开枪了。
在此之前，冠先说，“如果我一会儿，累了，我就不动了。我觉得是冲着我来的。”
后来，那个人真的朝冠先开枪了。
然后，舒楠，就一直看着尸体发呆。
愣了很久之后，舒楠喊的是。“爸，你别死。”后来，被印度人指正了一下，喊老公。
那个房子里面的人出差了，外面说有人认识舒楠和冠先。说，要带他们两个回国。
然后，舒楠觉得是熟悉的人，但是，为什么早了一天，舒楠不是很清楚。
后来，第二天，应该接舒楠的人，来接舒楠了。舒楠拒绝他们把冠先带走。
然后，哥哥给带了一口棺材。
运过来，是再过一天之后了。
大家给冠先办了一个葬礼。
后来，他们跟印度人说，能不能把冠先烧掉？
为什么，因为，带尸体过境可能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就是，如果不让过，他们也回不了国。
后来舒楠，问了一下，你们知道，冠先为什么会被送来吗？
那个人说，没有人通知他们，冠先在这里。
总之，冠先去世的第七天，那天上午，没有人来擦拭冠先。
来了一伙人，没有把冠先拉走。当着舒楠的面把冠先给烧了。
他们怕温度不够，泼了一点汽油。
然后，舒楠一直在尖叫。尖叫，不停地尖叫。
哭闹，喊。
发生这件事的前一天，他们往舒楠在的那个地方弄过来一大块木料。
然后，当着舒楠的面，刻了一个很印度风情的，骨灰盒。
舒楠，因为在美国生活，不太理解，骨灰盒。
然后，舒楠以为是工艺品，然后，一直抱着盒子。
把冠先整个人装进盒子了以后，舒楠停止哭闹了。
嗯。停止了。整个人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什么。他就是，用印度语回答舒楠，说，这个盒子用来纪念冠先。
后来，舒楠一直捧着那个印度风格的盒子。
哥哥带舒楠回家。
舒楠拒绝了。
舒楠，一直，没有表情，眼神空洞，生无可恋的，看着那个盒子。
其实，冠先如果活着。无论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最后，冠先，会接到别人的电话，然后，把舒楠带回去。
虽然两个人经常，争执。
因为冠先，偶尔会生气，说，那里是他家，不是舒楠家。
舒楠就会很生气，说，你为什么不找个老伴儿啊？
冠先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上哪里去找老伴儿啊，你给我介绍啊，美国这个地方，我谁也不认识，我找个白人这件事情，是完全不可能的。”冠先，经常会提醒舒楠，他岁数很大了，虽然，他没有明确，说，一生毁在舒楠手里了。但是，事实上，他真的，一生，都毁在，舒楠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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