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散掉了,殿前司的议事堂只剩下赵贵禄和孟之祥两个人,赵贵禄苦笑着对孟之祥道:“对不起,这次是我误了你!”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着!
孟之祥对他道:“你明白我为什么不肯喝酒的原因了吧!”
原来,孟之祥向来不贪杯,喝酒很克制,哪怕是别人劝说,他也不肯多喝。
这一次就是放开来喝,结果就出事了。
赵贵禄沉重地点点头,低沉地道:“我以后再也不喝了!”
“不是不喝,要喝得节制,要不然官家叫我们喝,我们能不喝吗?”孟之祥说道。
他把命令翻来覆去地看来看去,脸上微露笑容,赵贵禄好奇地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孟之祥微笑道。
以后喝酒必须节制,还要保守秘密,他是不会对别人说的了,孟之祥看到命令上有“携带粮秣”的字眼儿,得,就靠它来慢慢走,等等看了!
……
全子才于七月初进占汴京,半个月后,权兵部尚书,京河制置使兼淮东制置使赵葵率领淮东军主力五万人赶到汴京。
他的部队自淮东出发,走灵壁、宿州、应天等地到达汴京。
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蒙古军阻截,最大的问题就是黄泛区,由于更靠北,遇到的洪水更多,他们不得不择道而走,绕道而过,非常困难。
风尘仆仆、脸色憔悴的赵葵与全子才会面,全子才说他半个月都呆在汴京。顿时赵葵火气上来,责问全子才道:“我辈始谋据关守河,今以抵汴半月,不急趋洛阳、潼关,何待耶?”
全子才说道:“赵尚书,粮饷未集,无法进兵。”
然后他指责京湖制置使史嵩之,京湖地区离汴京更近(不到千里,淮河至汴京过千里),史嵩之也答应供应粮草,结果全子才望穿秋水,史嵩之所答应供应的粮草无影无踪。
按照宋军原来的战略部署,部队确实应该直扑洛阳、潼关,完成对蒙军的战略防线。但是现实情况是根本无法出兵!
饿着肚子的军队就算到了潼关又能怎么样呢?能顶得住蒙古人的突击吗?
乏粮是借口,有一个原因是全子才不敢对赵葵说的,全子才军队才万余人,既要守着汴京,又要进至洛阳、潼关,一旦分兵,什么都保不住。
万一汴京失守,先前好局尽失,如何是好?
赵葵说得好听,为什么不早点赶到,足足半个月才来,给了蒙古军一个及时反应的时间。
事实上,蒙古人的游骑兵已经到达汴京周边,虽然人数不多,已经让全子才是风声鹤唳了。
听过全子才的话,赵葵火气再冒,咬牙切齿地痛骂史嵩之。
史嵩之答应供粮,却食言而肥,说话如放P!
现在的情况非常地不好,他面临的形势和全子才入汴京后的形势一样严峻甚至更甚,因为军粮不够了,一方面残破不堪的汴京城内的粮食本身就捉襟见肘,来的军队越多,供应更回困难。另一方面运粮队遇到洪灾,沿途泥淖遍地,行进艰难,无法按期到达前方。
骂归骂,赵葵是骑虎难下,唯有一条路黑到底。
他召集诸将军议,对他们道:“官家要求我军必须进占潼关、洛阳,这是必须要做到的。”
诸将面有难色,赵葵不管不顾径直下令,着淮西制置司机宜文字徐敏子为监军,率军一万三千,西进洛阳。
这道命令一出,诸将愕然,就连全子才也不以为然。
徐敏子明知赵葵是看得他,信任他,但也脸色难看。
机宜文字是个文官,属于参谋的性质,怎么可以独当一面呢。
要不是赵葵以鼓励的目光看着他,徐敏子以为赵葵疯了。
赵葵是疯了,好在他还没有彻底地疯掉,他着庐州钤辖杨谊率庐州强勇一万五千余人随军后进,作为支援。
这回轮到庐州知府全子才脸色难看,因为赵葵尽夺其军,将他变成了光杆司令!
好吧!你是主帅。
全子才微叹一口气,却又松了一口气。
叹气是赵葵一点脸都不给他,使他难堪,松了一口气是他无军一身轻,不用再负责任了。
尽管赵葵作出了安排,但困难依然存在,军队乏粮,怎么办?
赵葵精打细算,强令两军只带五日粮出发,用完了怎么办?
赵葵说没有问题,到了洛阳就会有粮食补给了!
所有的将领内心都在疯狂地吐槽,赵尚书你未卜先知,怎么知道洛阳一定有粮食呢?要是没有呢?
看看现在汴京破落的样子,想来洛阳也好不了多少。
军令如山倒,只好执行吧。
徐敏子的万余军直趋洛阳,越往西行,他与众官兵心情越往下沉。
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
与以前一个样,于路渺无人烟,根本找不到粮食进行补给,路上顶多打些鸟兽,聊胜于无。
与以前不同的是军队四周出现了蒙古的游骑兵,他们不阻挡大队宋军前进,只是截杀宋军的斥侯(探马),封锁宋军的侦察和消息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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