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虎箍着的女人憔悴不堪、双目无光,像一只破旧羸弱的布娃娃被人攥在手里。
羞辱自己薛檀枞不在乎,但欺负漠光断不可恕。
“孟庄主,是您安排的吗?还没过招,就用下三滥的手段提点我,真是黔驴技穷了。”
蜀山、青城等名门正派的长老显然不知晓还有这个环节,神色微恙,乃至不齿。十八年前之事,他们并非人人参与,本次前来更多是为了平息近期江湖杀戮。一来一回的问答他们听得清楚明白,罪恶滔天的是薛郢,不是薛檀枞。倘若每个人都要背负祖先的罪,这个世上哪里还有清白的人?虏云漠光又算什么?
孟千山嘴角下沉,“云姑娘医术高明,与犬子素有来往,关二当家此举绝非老夫授意。关虎,你到底要做什么?”
关虎一愣,难掩愤懑,圆目一瞠,“只要薛檀枞肯就范!我是不会伤害云漠光的性命的!”
“以无辜之人的性命为赌注,未免太卑鄙无耻了!”沈照曦见状气愤填膺。
蒋术奇骤然见到心爱之人,眼眶一热,又见其神容憔悴,心如刀绞,一个箭步冲出去,星罗剑直指关虎,“放开她!”
关虎将“云漠光”的喉咙掐得更紧了一些,“原来是蒋谷主,在下奉劝你莫自不量力坏我好事。”
“在下也劝你,多行不义,必遭天谴。”他这双清淡疏离的眼睛因为憎恨变得深邃尖锐,多年来遭受的不公像一团火焰在胸腔中燃烧。
“蒋谷主,等你活命走出这里,再来对我说教也不迟。”关虎得意得很,丝毫不示弱。
看关虎得以忘形,蒋术奇隐隐察觉此行绝不仅仅是惩治薛檀枞那么简单。难道孟千山另有深意?
蒋术奇克制住内心的想念,收起星罗剑,又向前逼近了一步,高声道:“相信诸位前辈绝非贪财恋物之人,乃是为匡扶正道、惩奸除恶而来。这位关副寨主的做法恶俗卑鄙,背离初衷,一旦传扬出去,恐怕会连累诸位一起承担口蜜腹剑、以公济私的恶名。若正道不正,邪道非邪,以五十步笑百步,是非黑白岂不是笑话?”
“倒是有理。”不少内心秉承正义的世家门派之人神色动容。
见情形不妙,孟千山远远递了个颜色。
关虎立即用刀柄重创“云漠光”后腰脊柱,“云漠光”前身一倒,痛得额头冷汗如同繁星,含糊地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回荡在殿堂里,“救我!救我!”
这双如琥珀般通透的眼睛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流露出足以凝固时空的美。薛檀枞见之心软,心头刺痛难忍。但他了解漠光的性格,她是沙漠里长出来的玫瑰,是雪山峭壁上生出来的莲花,越是危急关头,越不会胆怯,更不会慌张。
他挑了挑眉,一双曜目死死的盯在关虎身上,目光散发出刺骨的寒意,突然用党项语唤道:“小枫,是你吗?”
孟千山意识到障眼法被识破,身形微变,稍稍颔首,勉强维持住面色如常。
众人不知所言,唯有面面相觑,想起云漠光的来历,恍然大悟。
薛檀枞继续使用党项语说了长长的一段话,“十八年来,一闭眼,我就能看到惨死的亲人被火燎过的脸,尤其是母亲的,我从她怀抱里钻出来的时候,半个身子都被烧成炭了。小枫,自那之后我的人生暗无天日,你是唯一能照进来的光。”
关虎自知伎俩被拆穿,心虚非常,下定决心找机会逃走。
“云漠光”愣在当场不知该作何反馈,唯有继续凄惨的叫唤,“救我啊!”
薛檀枞背过身去一笑,眼前的“云漠光”是假的。
一番情景落在蒋术奇眼中又怎会看不出异样,但关虎一走,免不了狗急跳墙,“云漠光”这位证人怕是性命危矣,便假意安抚道:“关二当家,只要你放了漠光,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关虎不愿空手而回,一听有利益可沾,目露喜色,顿时打消了逃走的念头,“蒋谷主,我要黄金,十万两黄金!”
此言一出,数额之大,令在场之人无不瞠目。
近日,为了举全家远走西域,蒋术奇刚刚清点过家产,听之一笑,“就算我给的了,龙虎寨能守得住吗?”
龙虎寨向来吃紧,别说十万两黄金了,就是十万两白银都不曾见过。关虎又慌又怯,咬定说:“一口价,给不起就别来装菩萨。”
“先把她放开。”蒋术奇已不愿称呼她为云漠光。
放走挡箭牌,关虎哪里肯同意,骂骂咧咧道:“啰里啰嗦,你到底拿不拿的出来!”
蒋术奇正要回话,薛檀枞却转身打断,“你要威胁的不是我吗?怎么反倒去要挟他人。你想发财,好办,十万两黄金,天机紫微宫有。”此时的薛檀枞再也没有丝毫顾忌,默默清点下方的人数,竟有八十者众。
他想,是一个不留?还是一命抵一命呢?
下方贪财人等闻富立时沸腾。
局势发展到这步,蜀山、青城山、三清山、九华山、武夷山的名门长老逐一面露耻色,明明为正义公道而来,反倒是惹了一身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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