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过方知酒浓,晕过始觉头痛。
当张大海醒过来时,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炸裂一般,疼痛难忍,晕晕沉沉地坐了起来,发现缠裹在身上的布条和手脚的绳索已经不见了,耳边传来嘎吱嘎吱的车轮转动声响,四面都是木板,似乎自己此刻像是身处于某辆马车之中。
“不是马车,是牛车,加了四块厢板和封盖的牛车。”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车厢后方传来,带着某种洞穿人心的魔力飘进张大海的耳朵里。
张大海这才意识到车厢内还有别人,立刻回头看去,只见一名头发半黑半白的少年端坐在自己身后的车座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青花瓷瓶,惊声问道,“你是何人?刚才可是你用瓶子砸我的?”
“这两个问题都很蠢,但我还是会回答你,因为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少年满脸戏谑地盯着张大海道,“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就是你最开始冒充的那个人,你的身上应该还有一张我的画像。”
“你的画像?”张大海顿时醒悟过来,震惊地瞪大眼睛道,“你是前朝皇子申小甲?怎么可能!你的脸上可没胡子啊!”
申小甲瘪了瘪嘴道,“你叫张大海,你的家里有大海吗?”
“也是……”张大海认真地打量申小甲一番,恍然道,“所以季步兄弟也是前朝的人吗?”
“这是第三个问题,同样很愚蠢。”申小甲淡淡道,“节约一点时间,我把后面两个问题的答案一次性都告诉你好了……是。”
“是?”张大海一脸茫然道,“是什么?”
“是表示肯定,后面两个问题都可以用这个字回答……是我用花瓶砸的你,季步也是大闵旧人。”申小甲不咸不淡地解释了一句,而后目光犀利地盯着张大海的眼睛道,“现在该我来问你了……同样也是三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相告,否则的话,我手上的这个花瓶还会落在你的头上,就算你天生头铁也得长出一个包,相信你此刻已经体会到我这独门手艺的厉害了!”
张大海摸了一下额头上的乌包,不禁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期期艾艾道,“您想问什么?”
“很识相,都开始用您字了……”申小甲坐直身子,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个问题,朱慈曌为什么没有杀你?”
张大海没有想到申小甲的第一个问题就如此直接,省去了中间许多的试探,登时有些不知所措,眼神躲闪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安乐郡主为什么要杀我?”
“我了解她这个人,阴险,毒辣,果决,无所不用其极,而且比你和季步都要聪明。”申小甲冷笑道,“所以,如果你们真的成功地绑架了她,却又疏忽让她得以脱身,绝不会只把你打晕塞进箱子那么简单!”
张大海轻咳一声,有些心虚地辩解道,“或许她以为我雇佣的那个帮手还在附近,不敢多耽搁,也不敢做得太过火,怕遭到更强烈的报复……”
“捅一刀能有多费时,”申小甲眼神漠然道,“我知道她的身上有一把匕首,很是锋利,杀了你会比打晕你更简单!如果她真的害怕你的帮手报复,更不可能放过你,只会歇斯底里地派人四处追杀你的帮手……因为,只有死人才能让她安心!”
张大海咬了咬嘴唇,长叹一声,肩膀一松,抬起头,正正地盯着申小甲道,“果然骗不过你……确实,那个女人是疯的。刚才那个理由是她让我告诉你的,我当时就觉得肯定行不通,只有像季步兄弟那般单纯的人才会相信……”
车厢帘布外传来季步的一声冷哼,霎时间牛车变得更加颠簸起来。
申小甲摇着头看了那挂帘布一眼,而后收回目光,面色阴沉地逼视着张大海道,“所以你是朱慈曌的人?”
张大海被申小甲那阴冷的目光惊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连连摆手道,“别误会!我跟安乐郡主不是很熟,更不是她的狗腿或者爪牙……只是生意上有些合作,也就见过那么三四五六七八九次。”
申小甲双眼微眯道,“我听季步说过,你的职业是房屋打理人,能跟朱慈曌有生意上的往来?”
“房屋打理人只是我表面的身份,”张大海满脸赔笑道,“其实我还是房屋建筑人,房屋销售人……安乐郡主负责将京都一些优质地段的土地拍卖消息告知我,顺带赶走其他不识相的人,然后由我去以最低价格拍下那些土地,盖好房子之后再高价卖给京都中的权贵……”
申小甲面色古怪道,“你这是垄断了京都的房地产行业啊!”
张大海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何为垄断?房地产行业又是何物?”
“没什么……”申小甲重新审视张大海一番,啧啧叹道,“看不出来,你长得这么猥琐,居然做生意的头脑这么超前,不仅想出了物业这种门道,还吹出了房地产的泡泡,人才呐!”
张大海抠抠脑门道,“物业?您是说房屋打理人吧,其实这活计和以前街道上那些地痞流氓收保护费一样,我不过是将之合法化而已,算不得什么……您说的物业这个词确实比我那个房屋打理人要好许多,改明儿我就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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