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你跟他说啥了？”
周兰明给他使眼色：“你别叫我姑啊，再露馅了。”
“那有啥，说我是你侄子，不更好讲价？”
“别废话，那是要的，这是讲的，能一样么。九百，我再去还一口，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听你的。”
其实有拖拉机的生产队，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周强觉得她六姑比他会忽悠。
周兰明复又折回去，又跟钱百旺嘟囔了两句。
周强趁这功夫，开拖拉机转在招待所后院绕两圈，脚踏、刹车都没问题。
钱百旺那头还没点头，想着开来还得开回去还得烧油，老大不乐意的冲周强喊：“成吧，九百就九百，再磨叽就真的没得谈谈拢了。”
周强笑了：“诶，那咱生意就算成了？”
“对，成了，不墨迹。”
周强爽快的从兜里数出九百块钱，周兰明以农机校名义作保，与生产队签了一份买卖协议。
经过接触，周强感觉这个钱队长也挺实在的，想一想问一下钱队长道：“大棚菜还有多少天下来？”
“也就这几天吧，不过大家伙正为这件事发愁呢。”
周强一脸疑惑：“要出钱了，为啥还要发愁呢？”
“别看我们向阳大队离城里不远，开车也就个吧小时路程，可这天实在是太冷了，拉进城就冻了，盖棉被都不行，最少损失一半，我们不是等着赔钱吗？”
周兰明不好意思道：“当时我们合作的时候，没考虑过运输，如今也为这件事发愁呢。”
卖啥不是卖，反正他能趟出销路。
周强神秘一笑：“那有啥，等过两天我上门去收，有多少你们只管卖给我好了。”
“啥？拉进城就冻，你赔钱咋办？”
“放心，我自己想办法，你们价钱上照顾我一下就好了。”
钱队长顿时激动澎湃，招呼身后同来两位村民：“走，咱这就回家，告诉乡亲们好消息去。”
***
灵鞍某处带院子二层独楼。
这是灵鞍钢铁厂老书记徐海东住处。
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蓝色毛料中山装老人，六十几岁，腰杆笔直，脸色坚毅，双侧脸颊上有两道极深的竖纹。
因为深思，两道竖纹显得更深了。
对面坐着的，是他儿子徐明。
“爸，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您怎么看？”
“你是说，那个年轻人也知道港商是假的？”
徐明琢磨自家老爸这话有些不对劲：“爸，什么意思？难道港商是假的这件事，您早知道？”
徐海东整个人陷入沉思当中。
“见面怎么样？”
“嚯！那架势，不像没有实力啊。八个保镖身穿小西装，黑墨镜小平头，手一伸就有人点雪茄，比军阀架子都大。
“可是，您为什么要查他呢？”
“他各种让建筑商、材料商垫资，那么一大笔材料滚进去，我当然要托人查一下。”
“查到结果了吗？”
徐海东看了儿子一眼：“结果就是，唯一今天出了这档子事，细思极恐啊。”
徐明一惊：“爸，你是说假港商后面还有幕后伞？”
“你以为呢？
徐明搓搓下巴：“这么说，有人知道您在查，触动他们利益或者乌纱帽，想借唯一这件事把我们家一击打倒，让我们查不下去？”
徐海东意味深长的摇摇头：“也不全对。”
“您这话怎么说？”
“也有可能是一箭双雕，或者无论除掉谁，都对他们有利。”
“是啊，太惊险了。无论唯一出没出事，我们家脸都得丢光，沦为整个灵鞍笑柄。”
“可惜，误打误撞来个程咬金。”
说到这，徐海东徐徐问道：“那个年轻人你查了吗？”
“查了，纺织厂的，不过这两天没去上班，从小父母双亡，据说是个小流氓，不过我今天见了一面，感觉我查到的资料也未必属实。”
“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给人感觉挺好的，倒像个有为青年，不像查到那样不着调。跟咱家唯一之前也没有交集，去马路市场是唯一临时起意，人家原地摆摊，也是她主动过去。
但也不排除他故意接近，因为他到马路市场摆摊才两天，卖的还是灵鞍奇缺的河鱼，像算准唯一能过去似的。
不过那小子鱼不知道哪弄的，深水鱼，味儿还特正呢，回头我给您弄条尝尝。”
“别打岔！那你问没问他，他是怎么知道港商会下药这事？”
“他就说赶巧了，嘴贫，顺嘴提了下。”
“一说就准，有那么邪乎？”
“那我再查查。”
“好，不过该报恩还是要报恩，不能让人家说我们徐家忘恩负义。”
不过想想周强，老爷子不自觉地笑了：把脸遮住，不让人知道是谁，这事做的漂亮。
……
晚上九点，周强终于回到家。
才重生两天，就有台属于自己车，周强边走边抹鼻涕泡。
他把新买的拖拉机留在农机校招待所，又把借的拖拉机又开回四千平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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