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轻轻从棋盒里，拿出了一枚棋子。
他看向北辰，说道：“两件事。”
“第一。”
沈炼忽然啪的一下，在棋盘上陡然落子。
他淡淡道：“我和你，不是平分秋色，不分上下，这棋盘上的棋局，也不是主你所说，下到最后都难以分出胜负，因为，现在我已经赢了。”
“什么？”
北辰愣了一下。
连忙低下头看向棋盘。
下一刻……
“这……这……”
他猛然震惊出声。
整个人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只见那棋盘之上，随着沈炼的一个棋子的落下，原本胶着的棋局，瞬间一面倒了。
沈炼，竟是将他的整个优势，直接截断，一分为二！
他，输了！
“这……你，你什么时候设下的这一手？”
北辰完全没注意到。
沈炼嘴角微微勾起，说道：“一开始，落子之前！”
“而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点。”
他看向震惊无比的北辰，平静道：“我今夜设下的局，你以为我沈某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北辰皱了下眉头：“……发现李文成消失不见，并且发现我派人灭口不成的时候。”
“不！”
沈炼拿着棋子，任凭棋子在手指上不断跳动。
他平静道：“这是你以为的，也是我让你以为的。”
“而实际上……”
沈炼眸光忽然闪过一道精光，他意味深长道：“李文成没失踪之前，本官的局，就已经开始了。”
“换句话说……你以为我以为李文成失踪了。”
“可实际上，李文成，从始至终，都在大理寺的大牢里待着呢，从未离开过大牢。”
“也就是那以后的李文成……”
沈炼勾了勾嘴角，看着双眼瞪大，一脸震惊的北辰，笑道：“都是假的。”
老槐树下。
月影斑驳。
一阵风吹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吹动被匕首钉死在树干上的乌鸦的毛发，也吹动了沈炼的黑发，以及对面北辰控制的道人的花白胡须。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似乎都让安静了下来。
一号神色不断变化，震惊，不敢相信，怀疑……一直到最后的赞叹。
他看着沈炼，神色之复杂，让沈炼都有些判断不出北辰究竟是什么想法了。
“哎！”
一声叹息，终于从道人口中响起，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他看着沈炼，感慨道：“英雄出少年啊！”
“我真的怎么都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原来，我所知道的一切，我所以为的一切，都是你为了欺骗我，所造的一个弥天骗局啊！”
北辰真的无比感慨。
他这次是心服口服。
比任何时候，都要服气。
因为这一次，是自己直接参与其中的。
表面的，背地里的，藏匿在第三层的……以及，自己真正的手中的刀的。
他为了对付李文成，设置了足足四道保险。
雄成麟，阴阳家，张老头和醉酒鬼。
足足四人，足足四道保险。
可到头来，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从一开始，就注定自己会失败。
别说四道，就算是四十道保险，也是一样！
因为，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
李文成，从一开始，就没有逃走，就没有失踪！
沈炼，早就将李文成给抓起来，藏起来了。
然后，李文成的失踪……完全是沈炼一手导演的。
所以，从他们的杀手发现李文成失踪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中了沈炼的计了。
就已经注定，他们无法抓到李文成，无法杀掉李文成了。
毕竟，所有他们以为的李文成，都是假的。
又谈何去杀？
这是一次完全没有任何意外的算计，沈炼，在一开始，就将自己给骗了。
可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最终，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长安势力，几乎损失殆尽！
这次的损失，便是北辰，也觉得有些痛了。
但他心服口服。
他自认为，自己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明显的错误，在人员配置上，在小心谨慎上，都没有任何问题。
唯一的，就是自己没察觉到，这件事的本身，是否是真实的。
这也是他小看了沈炼。
小看了一个才智贯天的妖孽的本事。
之前的时候，沈炼的本事，都是展现在一个又一个事件和案子里的，沈炼从未主动做过什么。
所以北辰对沈炼的主动谋划能力，并不了解。
结果，就导致他这次，狠狠地跌了一个大跟头。
幸亏自己足够谨慎，没有让本体暴露，否则的话，北辰觉得，也许今夜，就是自己的祭日了。
他忍不住感慨道：“沈炼，若是你走上和我一样的道路，我觉得……你会超越我的。”
“长安太小了，大唐也太小了，我们应该放眼全天下！以你的本事，搅动风云，让天下大势随你心意而动，这才是配得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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