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对赌PK
“奶奶，您小心点。”
神祠里，换去新衣的老太被十六七的女孩小心搀扶着走到神台前。
“好，我没事……”老夫人摆摆手，艰难地跪在蒲团上，“让我拜拜神吧。”
她说着双手合十，虔诚地向面前的神像祈祷。
女孩就站在老太太的旁边，悄悄抬头去窥看神像——
和正常神像的不同，这是一幅壁画，占据了整面墙壁。
看不见边际的灰雾渲染为壁画背景，只有点点昏暗的星辰藏在雾中，壁画的正中央是更为浓稠的黑色，看不清真正的模样，只见无数伸展的深黑触手。
色彩压抑，却在看到第一眼时脑中忽地一空。
似乎眼前的灰雾流动，星辰闪烁，威压透过不可窥探的虚影重重轰在直视者之身。
小姑娘脑中刺痛，慌乱地垂了眸，脑中微微的轰鸣感才缓缓消失。
“你也拜拜吧。”
跪地祈祷的老夫人忽然出声，声音却又低又轻。
“你明天就要出嫁了，这是五年一次的好日子，再过五年那就是老姑娘了。”
女孩瞳孔骤缩，噩梦刺破幻想，她似乎听见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声。
只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叹然。
听不出男女，听不出年龄，甚至听不出来自何方。
只这么浅浅一声，求生和挣扎的欲望像洪水破闸，瞬间击溃了女孩所有的防线。
“给你找的亲家很好，你要好好听话，生个儿子，以后好——”
“奶奶！”
那女孩突地跪在老夫人旁边，紧紧攥住她的胳膊，眼里含着崩溃的泪水，“我，我不想嫁人……我不想……”
女孩哽咽，痛苦都被扼在喉中，像是囚鸟泣血的嘶鸣：“我不想啊，求您和我爹说说吧，求求您……”
老夫人直直看着她，眼神在此时恍惚一瞬，刹那间透过漫长的时空看见同样一张布满泪痕的脸，崩溃的灵魂呐喊挣扎，不该萌芽的奢求挣破了皮囊。
——那是六十多年前她自己的模样。
“你，你别怕嫁人，”老太太颤着手放在女孩的手上，“嫁人多……”
她的话全部哽在喉中，再也说不下去，偏过头，眼中泪水模糊。
在闭目时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神明大人，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小姑娘不管不顾地看向壁画上的神像，在大脑的刺痛中哭着祈求，“信徒永远信奉您，求您救救我们……”
神像上的星辰不经意地闪烁几下，最终只是高高在上、饶有趣味地俯视着求而不得的人类。
“娘，您怎么在这？！”
神祠的大门突地被推开，迈步进来的慕家少爷脸色骤变：
“您刚刚去看了新生儿，那是个沾着血的！这么晦气来这做什么？！”
老夫人慌了神：“我……”
“你吼什么！你对着奶奶吼什么？！”
那女孩一抹眼泪，目光里都是倔强，亮得发烫。
“你在神明前吼什么，你难道不嫌晦气吗？！”
“好，好得很！都敢和长辈顶嘴了！”
慕家少爷气笑，扭头怒道：“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送回自己的房间里！”
他话音落下，门檐上突然伸出两颗白纸头，滴溜溜的黑点眼转着，纸舌头直直落到门框中央。
大嘴咧到耳根，从房上落地，扑向那姑娘。
权珩食指擦过权戒，还没动作那姑娘就先一步扑向了权珩。
“姐姐，你不要在这里！”
那女孩猛地抓住权珩的手，一双哭得泛红的眼睛还往下坠着泪，苦苦哀求：“你快走啊，你为什么要来这个镇子上，这个镇子——”
“还不快把小姐拉走！都要嫁人了还这么荒唐！”
慕家少爷的面容变得狰狞，完全撕破了虚伪的皮，语气中尽是支配和愤怒。
在嘶吼的瞬间容色灰白，站在他前方的权珩正好窥见七窍流血的原貌，五官扭曲，鼻眼嘴全部移了位置，像是被捣碎血肉后随意拼接起的一张脸。
血肉模糊，腐烂的蛆虫在肉中扭动。
纸仆人暴力地用手刀砍向女孩的手腕，逼迫她在疼痛中松开双手，硬生生拖拽着她的身子、头发，像是摆弄毫不重要的物件。
“这个镇子上没有我们的活路，这是地狱，你快跑啊！你——”
她泣血般的呐喊被强行打断，纸仆人伸手卡住女孩的脖颈，狞笑着拖着她出了神祠。
权珩只看见她那双含满泪水的眼睛，缓缓地，绝望地闭上了。
“真是荒唐！荒唐！”
慕家少爷的气还没消，看向呆立的老夫人：“我就知道你越老越没用！这孩子交给你后就成了这样！我爹以前说得对——你这种女人就该早死，生完了孩子还有什么用？！”
老夫人怔在原地，颤抖着身子：“你，你……你说什么？！”
“老了耳背是不是！”
慕家少爷冷笑：“我说你就该早早死了，早早下去给我爹当牛做马！你们这些女人不都是这种命吗？生了孩子还活着不是折腾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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