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从沉睡中醒来，柔和的光透过云层洒进房间，转头能看见雨后蔚蓝的天空，和需要人工驱散云层的海琳娜相比，艾恩的天蓝的不像冬天。
安嗅着湿润的空气，确认自己正在某个二楼的房间，干净的被子染上湿气，他探出手指在泛着水雾的墙壁上一抹，淡蓝色的水体放到鼻端，传来一阵铁锈味。
“你醒啦？”黑色的礼帽两边帽檐着地，一拐一拐地跳到床上，在他身边卧下。
“乔斯林这降的什么雨？怎么都渗进屋子里来了。”
海蓝发出一阵笑声:“这不是单纯的降雨，降雨一般只会用在开阔的土场，这是雾化，原本只是作为红土地的保养手段，用在城市里让人类吸入抗性药剂再合适不过，也不需要把所有人都弄出屋子，我们离开后他们还会持续吸入药剂，不觉得这主意很棒吗？”
“……确实不错。”连恼人的血腥味也只是小事。
他从床上坐起来，正好能透过窗户看到街上，人群来往如常，只是一些白色的墙面隐约染上了蓝色，在艾恩蓝白色的常调中并不显眼。
“这是哪里？”
“还在艾恩，霍恩故居。”
“竟然叫故居……”安有点说些什么的冲动，最后没说出来:“我睡了多久？现在是要做什么？”
“你只睡了两天，呃……你不打算多休息一下吗？不是我说，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你只剩一个脑袋，你知道那感觉有多吓人吗？就算是要把自身作为原料，也没必要整个跳进去吧……自愈是这么用的吗？”
“没有比这更高效的用法了。”安伸手往脖子上摸，没有接缝线也没有伤口，体感上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变得更加虚弱，他轻拍帽子的顶端:“乔斯林知道我要做什么，他既然同意了就不会有什么事，整个血池的深度不是我断几次手就能解决的，利用特性源源不断地供给原料才能赶上需求量，我这不是没事吗？”
“对了，乔斯林呢？”
海蓝还是觉得这个好方法有些太折磨人，但确实乔斯林也没反驳:“乔斯林先生去研究院了，霍拉夫不在了需要新的院长，而且他很久没来过了，有许多新研究和报告，我总觉得他有些不想走了。”
“有能直接帮我们解决剩下几个城市问题的报告吗？”如果能用更温和有效的方式解决，安也不介意一直维持着完整的人类形态，对死亡的认识薄弱，也是一种对自我认知很危险的状态。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看那玩意儿？”
海蓝一阵为难的时候房门开了，乔斯林提着他的手提箱，一进来见到坐起的安，即刻上前打开手提箱，从中卷出一叠资料，安默契地伸手接过:“哪方面的研究？”
“推广的针剂反馈数据。”乔斯林指着最后的那叠，又指向旁边，“仿魔物抗性研究。”
“……魔物烹制？”安略显困惑的看着自己手上这叠的标题。
他们在艾恩停留了三天，安睡了两天，最后一天忙里抽空去看了看自己的信友雷赫，这位年轻的巫师在和安聊过十分钟后整个人紧绷了起来，开始出现说胡话的症状，直到安停下了对他知识点的临时抽查。
随着第一批针剂推广快两个月了，年轻巫师们对即将发生的事有一些美好的误解，而学院的老师，发生叛逃或选择离开的竟然只是少数人，更多的是大量未知相关论文的发表和翻新，可见艾恩对巫术研究的学术氛围。
他在雷赫和同学们的带领下在艾恩街上逛了一圈，不断有三局特编成的小队往城市外出发，寻找附近零散的聚落和城镇，将最新的药剂给他们带去。
雷赫说这是最近两天才推行的行动，三局的人似乎都很赶时间。
乔斯林在这期间动员了艾恩研究院的大量巫师，以他过去那些化名和最大资助者的分量，以及一些“力量”展示，很快暂定了一名他比较满意的临时院长，组织人手对大范围未知侵染加强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做出推演。
第三天晚上，海蓝完全恢复，乔斯林在研究院的实验室里花上半小时刻画出复杂的图阵，临走之前安忽然问道：“米勒皇后的那两个孩子真的死了吗？”
“她的长子战死了，次子留在艾恩成为了一名巫师，我帮他瞒过了皇家的追杀，但他后来同样死于一场巫术实验。”乔斯林带着笑意，伸手在海蓝的脑袋上摸了摸。
“真可惜啊！”海蓝不明所以地感慨着，又一次推开了门把手。
同样的情节在每个城市上演，但从艾恩开始，安每进入一次血池，他恢复的时间都在变短，海蓝同样，停留的时间逐渐从两天变为一天，重新回到列车沿线的城市路线上时，乔斯林已经不需要海蓝的帮助，他的湖面沿着铁路铺开，裹挟着两人穿过无星的夜空，扎眼间来到下一个城市。
安看着凌空的长桥，先是认出这里是狼山，而后感觉到了微弱的联系。
“安格在这里？”他疑惑地看向乔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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