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什么鹤，早就死绝了。”
一片哗然，后又被镇压。
兰兮和叶漆一同看向天空，真的什么都没有。
兰兮觉得十有八九会和采辰打照面了。
突然间兰兮觉得应该把斗篷穿上，但是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变一件出来。
叶漆发现身边的人儿把头缩进自己的衣袖里，好笑又疑惑，也不是介意，只是想看看她的表情，撩起一角。
兰兮为这种本能的反应感到羞耻，又不能失了面子，“师兄觉不觉得有一股寒气在逼近。”
寒气没有，叶漆却一把接住了从天而降的石子。
“哇，师兄你竟然看得见石子，并且接住了它。”兰兮瞬间觉得有叶漆在，自己可以不用躲了，又理直气壮地挺直腰杆。
叶漆却是不禁夸地笑了，兰兮竟觉得这笑带着点宠溺。
只见叶漆脱下他的外衣盖在兰兮的头上，兰兮心里是感动，又气愤——为什么是直接罩头上？好丑？还笑？
“师兄，是采辰来了。”
“嗯。”
“你知道采辰是什么吗？”
“千顷城的黄主儿。”
“没错，但他同时还是黄鹤。”
“我知道。”
“你知道？”兰兮思量一番，能来盘江，应该是知道的哦，“你还知道什么？”
“大概一百年前，厘国流传一个鹤仙偷日的故事，在全国迅速传开，传言说黄鹤一族已经被贬为凡物。自此黄鹤在人皇中从增瑞之兆变为藐视天神、皇权的存在，渐渐被赶尽杀绝。”
“那，采辰？”
“只剩下他了，千欹雨从屠夫手里救下了他。”
“黄鹤一族只剩下他了！”兰兮唏嘘不已，即心疼又疑惑“那我们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传闻，”叶漆突然沉默，“当时的皇上命人拔光了所有仙鹤的羽毛，制造了一件霓裳羽衣。”
“所有吗！？连采辰也？”
“按照传闻——所有。”
这传闻，哪来的？
兰兮想起见到采辰的第一眼，戏虐顽皮，爱闹腾，目中无人。却十分听霜叶的话，全然没有半点阴霾。他能活成如此，真好。
“我们要进宫偷这件霓裳羽衣？”
兰兮说完有点后悔，怎么自己现在要取得什么东西都要用“偷”，还可以抢啊。
“你不用冒这个险。”叶漆笑着摇了摇头，“师父的面子还是有的，我进宫讨要看看。”
“我们一起吧。”兰兮扯上叶漆的袖子，请求道。
“我怕。”叶漆欲言又止，“你在客栈等我回来。”
“好嘛。”
兰兮早上醒来的时候，叶漆已经出门了。桌上摆着早餐，竟然还有果子，兰兮不禁嘴角上扬。
兰兮还没开始吃呢，感觉到一股力量极速逼近，兰兮拿起叶漆的衣服就往头上罩。
石子打在衣服上，软绵绵地滚落到脚边。
“采辰！”
“哈哈。”回应兰兮的只有声音，“兰兮，好久不见。”
兰兮憋了一肚子的疑惑，今儿见到罪魁祸首了，好想问个明白，“出来。”
“蓝主儿，我本就不在你身边。”
千里传音？
“黄主儿实在不必每次都要用石子彰显一下您显赫的身份，您的声音兰兮还是听得出来的。”
“这么厉害，那希望我下次记得。”
西北方向。
兰兮根据声音源头，追到了围猎场。
一路上，兰兮看到许多流离失所的难民，那日在集市见到的繁市，不过是官家为了迎接皇帝到来“打理”之后的场景。
看到那一圈圈的护卫，兰兮不禁叹口气——跟采辰的每一个交流，都是下一个陷阱的开始。
正在当兰兮权衡利弊的时候，一十几岁模样的小孩，在树上摇摇欲坠。地上全是小孩的血迹，他周身都是血，看伤口应该是被不同的人刺了几剑。
他真的摔了下来！
本来兰兮打算走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造化。
然，那个人坚强地爬起来，摇摇摆摆，往溪流方向一摇一拐挪去。
他这是自己逃不了，想掉进溪流，借助溪流将自己冲走。一个凡人，这是拿生命博弈。
“唉。”兰兮又叹了一口气，她只是不想看到“血流成河”壮观的景象。
“弟弟。弟弟。”
兰兮把这个小孩拉扯到一边，擦去他脸上的血渍，又喂了他几口溪水。
兰兮仔细瞧着，这小伙挺清秀的，就是这一身黑不溜秋装扮，一看就不是来干什么正经事的。多半是来刺杀未遂的。
好人做到底，兰兮随手拈来一些草药，揉碎盖在小孩的伤口上。
兰兮想了想，又随手拈来一些树枝稻草盖在男子身上，“小弟弟，剩下的就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兰兮正起身要走，那小孩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兰兮当妖精这么多年，第一次被这么个小孩轻易的吓到。
兰兮轻轻抚下小孩的手，柔声说道：“你醒啦。”
“谢谢姑娘。我不小了。”
“哦哦，那你先歇着，我去找些吃的。”
敢情这个人刚刚是装晕！
“姑娘叫什么名字？”
兰兮也不知道他的要报恩呢，还是想杀人灭口，先脱身再说，想了想，“叫我小采就好了。”
毕竟，没有他，我也救不了你。
兰兮脱身之后沿着小溪往上，果不其然。
采辰就坐在溪边，鞋袜尽褪，竟然在濯足抚琴。
兰兮想到刚刚喂那小孩的几口溪水，内心悠然一股愧疚之感。
采辰知道她来了，也不看她，只是看着天上，嘴里念着，“风乍起。”
兰兮顺着他的眼神也看向天上，是一只燕子纸鸢，却施了法术，常人眼里看它却是云鹤游天之景。
“好久不见。”兰兮打破这僵局。
采辰笑道，“放心，等下就可以不用见了。”
兰兮也笑了，“但愿如此。不知这次是城主命黄主儿监视我呢，还是黄主儿自己屈身前来？”
“城主让我来跟你说杀了…哎呀，”这话还没说完，采辰却是一声惊讶，带着些许惋惜。
只见他站起来，纸鸢缓缓落在他的手里，“断了，可惜了，送你了。”
说着塞进了兰兮的手里。
兰兮哪有那个心思听他在那里磨磨唧唧，从杀字一出来，她就不安心了，“杀谁？”
采辰却是一笑，那是兰兮从未见过的邪魅，“北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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