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年轻将军稍作思考，突然问，“她最近在看些什么？”
“啊？”君莫邪一愣，尽力回想了一下他每次去造访某女士宿舍时，电脑屏幕上放的那些足以让人翻白眼的弱智偶像剧，艰难地答，“王子变蛤蟆。”
“……《王子爱上我》？”将军挑眉。
“哦，对对。”君莫邪对首长的认知瞬间刷新了，嘴角上扬道，“还有龙的后裔。”
“……《太阳的传人》？”
“我的妈，首长您也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对面的人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萧铭。
君莫邪顿觉自己站在了五级台风中心口，承受着每小时大于250米的强劲冷空气。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他立正站定，一丝不苟地板着一张面瘫脸，快速回答：“还有《流浪花园》《蓝色海洋物语》《如花男子》《城市猎手》等等。”
“我知道了。”
说罢，将军双手交叠着默然半刻。三秒后，他那张冷峻的脸上浮开半点不合时宜的笑容。他拉开一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摞影碟，放在桌子边缘：“把这些拿去送给方洵九。”
“这是什么？”君莫邪一边说，一边拿起，仔细一看，才发觉全是和平年代那些导致万人空巷的爆红偶像剧。君莫邪不解：“首长，您为什么……”
“你仔细看一遍。”
君莫邪依言从上到下翻了一遍，吃惊道：“怎么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首长大大温和一笑，把抽屉反锁好，钥匙扔进自己的上衣口袋妥善保管：“你没看错，就是这样，给她送去。”
君莫邪：“……”
他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所以说，为什么明明相仿的年纪，首长能是首长，自己却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关键就在于两个字：阴险。
君莫邪办事很有效率，当天晚饭之前，他就把所有光碟都拿去送给了方洵九。方洵九当时看他的眼神，何止慈爱，简直慈爱得就像亲奶奶看见自己的大孙子终于妻妾成群，无比欣慰。以至于她转头准备拿一箱私藏的喜仔牛奶送给君莫邪时，君莫邪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宿舍。
打那之后，君莫邪清闲了两三天没有再去找方洵九进行会谈。方洵九一如既往，关在宿舍里天天看偶像剧，喝喜仔牛奶。
为什么要喝喜仔牛奶？
因为这货无耻地认为，自己还在长身体。
…………
方洵九被安排在军部宿舍里暂住，隔壁平常出入的都是一些军方将领。军方将领们白天要关注佩特星的战事发展，劳心劳神，晚上回了宿舍本想好好休息，却还要听见方洵九那响彻三楼的音箱播放各种大型情话现场，譬如什么“这个鱼塘我给你承包了”，再譬如什么“你这个女人，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等等之类的。总之，将领们心力交瘁，已经准备好了写联名信请求首长把方洵九转移到旁边的二监狱去。但是，这个行动还没实施，方洵九就自己走出了宿舍。
这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方洵九自“诞生”以来，就没有离开过那台古董电脑。
她直冲军部办公楼，不顾首长同志正在进行联盟国电话会议，就闯进了办公室。君莫邪看见她来，脸都成了猪肝色，完全忘了该做什么举动。
方洵九简单粗暴地在办公桌上重重一拍，大声问：“小贺同志，你这是几个意思？”
电话里一静。
贺子昂没有抬头，说了句：“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然后，按了挂断键。
片刻后，贺子昂道：“方小姐有什么事？”
方洵九皮笑肉不笑，探手越过办公桌拍了拍贺子昂的肩：“小贺同志，我说……”
“方小姐，请你对首长放尊重。”君莫邪不高兴地提醒道。
“好好，首长小贺同志。”
小贺同志默默看着她。
方洵九：“小贺同志啊，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写小说烂尾的人一般都有隐疾？”
“方小姐！”君莫邪怒目圆睁。
反观贺子昂，面上半点波澜也不起：“没有。”
“那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做菜不放盐的厨师一般都会不举？”
“没有。”
“那有没有人让你试过，趁你洗澡洗一半，满身肥皂泡沫时关了总闸，让你狂野地裸奔有多憋屈？！”方洵九情不自禁地提高了音量。
君莫邪捂住心口。
贺子昂居然认真地想了想，淡淡回答：“没人敢。”
“所以你就能给老娘十一部偶像剧却都不带结局吗？！小贺同志，你还有没有点同胞大爱了？”
“方小姐……”贺子昂随和地冲她一笑，“这十一部偶像剧，看来很合您的胃口。”
“这话是没错……”方洵九抄起手，意犹未尽地咂巴嘴，“啧啧，这几个‘小鲜肉（年轻、帅气的男性）’男主哟，长得帅，‘人设（人物设定）’好，腰细臀翘，吻技超高，看得我这心里哟……”她满眼冒粉红泡泡，冒完泡泡又怨念地看着贺子昂，“所以，结局呢？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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