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干领导进了里间，外边的众人才松了口气。康定更是像没了脊椎骨的软体动物，一下子滑到桌下去了。
有相熟的老师把他拉起来，问他需不需要休息，他摇摇头，努力撑着身子，却只是喘着粗气、闭目养神。
陈然看着康定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又觉得他刚刚卑躬屈膝的样子，没骨气，转念想到前世的自己，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可笑。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社会是个大染缸，哪怕你是块粪坑里的石头，只要沾染了，都得变色，区别只是快慢罢了，也许你还带着点恶臭。
……
“林……老师，是吧？”林娴旁边一位着实丰满的女老师看林娴停了筷子，跟她搭话道。
陈然瞅了女子一眼，她的胳膊比陈然的大腿都粗。
“嗯。”林娴应了一声。
“怎么不去给领导们敬酒呀？”女老师问道。
“您不也没去吗？”林娴反问道。
眼前的女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身材浑圆，浑身却透着股和蔼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哎，我都四十九了，再过几年退休了。没必要捧场，酒可不好喝。何必遭那个罪？”女老师说着，晃了晃自己的手臂，白花花的肥肉能甩出波浪，她补充道：“再说了，你看我这样子，领导们酒桌上也不待见我。说不定看见我还影响食欲。”说着自嘲的笑笑。
女教师凑到林娴耳边，轻声说道：“你不一样，你看看在座的人，哪个不看你？说句难听的，凭我的能力，要是有你的样貌……哎，不敢想，不敢想哟。”
“女人啊，要学会用好自己的长处。你看你们学校那个余宝娥，除了胸大，还有什么本事？”女老师继续低声说道：“你们王校长去哪都带着她，你猜为什么？”
“你啊，还年轻，不懂这些弯弯道道的不要紧，但年轻也好，多学，多悟，总会走出来的。”
“年轻时候我也曾经以为自己了不起，自命清高。那时候我还没这么胖……可后来呢？”
“你看那个戴招娣，你以为她的主任怎么来的？还不是认了主人。”
“小林啊，姐姐我痴长你几岁，本来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是谁让你生的这么好，不用好这皮囊，浪费！哎，真是我见犹怜。”
“你得跟她们学学，不然，在这学校里，总是不好过的。毕竟，还是男人们的天下。”
“女孩子家家，也不要太把有些事看的重了。男女那点事，说不好是谁占便宜谁吃亏呢！”
女老师见林娴不搭话，也就停住了嘴，继续吃起东西。
“哎呀，老姐姐今晚喝了点酒，说的多了，你权当听个笑话。”
胖胖的女老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林娴有在认真听，但是否听进去就无人得知了。
“您哪里的话，谢谢您的关心。”林娴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开口感谢。
不一会儿，王继清出来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路过林娴身边，低声跟她说话。
老半天，林娴才勉强点点头。
等王继清去了，陈然问道：“林老师，他说什么？”
“没什么，你吃你的，我去敬酒。”林娴给自己的杯子加满果汁，起身离席。
陈然看着林娴的背影，摇摇头，继续吃饭。
别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系统给的劳什子易经锻骨丹的缘故，陈然最近的食量见涨。本着不吃浪费的原则，他吃的很嗨。一桌人都停下碗筷，就剩陈然一人，全不顾大家的眼光，不断夹菜。
“小伙子身体好！”
“胃口真好！”
“慢点，别那么着急嘛！姐姐给你夹。”
不时有关心后辈的老师给陈然夹菜。
……
陈然正吃得开心，里间突然传出惊呼，不一会儿门突然打开，王继清拦腰横抱着一人冲出来，不是林娴是谁。
“谁没喝酒？”王继清满脸焦急，大喊道。
“林老师！”陈然跳将起来，身前的碗筷被他带翻了，各种汤汁飞溅起来，很多沾到了他的新衣服上。他顾不得擦，急忙冲到王继清面前。
“你对她做了什么？”陈然一把抓住王继清，吼道。
“陈然，快让开。”余宝娥拉过陈然，小声和他解释。
“谁会开车？”王继清没理陈然，见没人搭话，又喊了一句。
“这是怎么了？”有人小声问道。
“是不是喝多了？”
“我看不像。”
众人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
林娴面色惨白，像精美的雕像，静静的躺在王继清怀里。陈然心中不是滋味，但听了余宝娥的话，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原来刚刚林娴进去敬酒，王继清让她从末位的开始，哪怕用饮料，也得敬一轮。到了陈文博的时候，不知道谁带头起哄，要让林娴和陈文博喝交杯酒——不是饮料，是真酒。一帮人喝的酒气上涌，几乎有些肆无忌惮。
僵持不下时，还好没喝酒的戴招娣帮林娴说了话，才缓解了尴尬，同意让她用饮料。作为交换，交杯酒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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