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长沙之战（二）
张献忠等流寇根本末想到长沙城墙上的火炮能射程远达5里以外，一直以为长沙城和其他州府一样，都是10磅至16磅的佛朗机炮。
一见半空中呼啸飞过的大片炮弹，流寇俱惊慌的蹲伏在地上，众老营骑兵拼力才拉住受惊不已的战马。
红夷大炮造价昂贵，生产工艺至为复杂，大明本国自朱慈煃之前难以自制，各州府城墙上几乎只有佛朗机炮。
毕竟昔年袁崇焕“宁远大捷”中轰伤奴酋野猪皮时，城墙上也只有几十门红夷大炮而已。
数秒飞行后，5百枚炮弹如暴雨般砸入张献忠军佛朗机炮阵，密集的碰撞爆裂声瞬间传出，朱慈煃军第一轮炮击，便摧毁了二百门左右张献忠军的佛朗机炮。
许多原为各地守军后投降流寇的炮手，尚未发出惨叫已被巨大的炮弹砸为齑粉矣。
长沙城头5百门红夷大炮持续发射，声势骇人，一军团众炮手使用瞄准器的技艺，在历年数战历炼之下，已极为高强。
只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已将张献忠军二千门佛朗机炮完全摧毁。
硝烟散去，地上散布着一地流寇炮兵尸体和各式被轰成碎片的佛朗机炮残骸。
张献忠惊骇莫名，道：“长沙府如何有如此厉害的红夷大炮？我军攻打襄阳和武昌时，城头也只有百十门佛朗机炮而已。”
大将冯双礼道：“难道是当时襄阳和武昌的官军未将红夷大炮摆放城头？”
说完之后，他旋即明白此为不可能，而且攻占两城后，流寇士兵曾遍搜城中府库，未曾见有一门红夷大炮。
张定国脸色凝重之极，向张献忠道：“父王，儿臣推测我军之前在夔州、凤阳遇见的民团，就是长沙府的军队，甚至就是吉王朱慈煃的私军。
长沙府的火炮和那支民团的火器都如此犀利，而且这才解释得通，为何两战后，均未见朝廷提及这只军队参战。”
张献忠及众流寇将领思索了一会，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张献忠惊道：“若是这支军队守长沙，老子还攻打个驴球子？全军快快撤回岳阳！”
张献忠拉转马头，便想趁前军距离城墙尚有约一里地，就此撤军回岳阳。
流寇众将刚跟随张献忠调转马头，猛然发现从东、西、北三面约三里外，快速涌出三支骑兵部队向己方军队包围过来。
骑兵速度极快，不一刻，张献忠等人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已经被三支骑军团团包围。
张献忠倒抽一口凉气，此时在近处才发现这三支骑军也是全军装备着奇异的火枪。
张献忠怒吼道：“看来我国儿说对了！那只全军火器的军队一定是吉王的军队。
眼下我军已被四面围困，只有冲出包围才有一条生路！”
张献忠一咬牙，正准备下令全军向北突围，让裹挟的百姓当先冲锋的时候，突听长沙城头传来数百名军士的大喊声：“流寇肃静！张献忠休逃！吾王有话谕示于汝。
听从吾王命令，可留你一条狗命！”
数百名军士一起喊来，声振寰宇。
张献忠气得哇哇大叫，但一想起夔州和凤阳两战，自己根本无反击之力，只剩待宰的份。
现在又已被团团包围，且敌军还是人高马大的骑军，想逃命比上两次更难，不如听听对方怎么说。
张献忠当即手一挥，示意众流寇肃静，不一会儿城上城下都安静了下来。
朱慈煃一身黄金战甲，但此次未戴面具，在身边众将及数百名护卫师军士手拿盾牌守卫下，走到了城楼靠墙处。
朱慈煃面容英武，身姿挺拔，气势昂然而立，晌午的金色阳光斜照在朱慈煃的黄金甲上、脸上，折射出淡淡光芒，仿如天神。
城下一里外的众流寇，许多人看呆了眼。
站在张献忠身旁的张定国抬头看着朱慈煃，心道：“这才是帝王的气概！”
朱慈煃看向张献忠道：“张献忠，汝本是边军一小卒，恰逢乱世，嗜杀成性，作恶多端。
本王此次饶你一命，只要你放了这些被裹挟的十数万百姓，本王便放你一条生路，让你们活着离开长沙府。”
张献忠一愣，这么在乎百姓的上位者他还是首次遇见，不由心中暗笑朱慈煃的妇人之仁，同时心中又生起希望来。
张献忠扬鞭道：“朱慈煃，此次算你厉害，竟然包围了我军。
你说本王嗜杀，本王认了。可是你又知道这大明有多少王公贵族贪官污吏虐待百姓吗？这是他们的报应！
空口无凭，本王若放了这些百姓，你又让军士攻打我们怎么办？”
朱慈煃身旁的孙传庭喝道：“张献忠蠢材！凭你这么个贩夫走卒也敢在我家王爷面前称王？
吾王仁慈，以救这些百姓之命放你一条生路，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若再迟疑，我军今日将尽歼你等流寇于城下。”
张献忠一时迟疑起来。
张定国道：“父王，此人所言有理。眼下若朱慈煃要歼灭我军，只须让军士开火射击即可。
儿臣以为朱慈煃没有必要骗我们。”
张可望道：“朱慈煃明明已围住我军，以其火器之利，歼灭我们十拿九稳，却以百姓为条件，要放了我们。
儿臣认为朱慈煃或许怕惊动了皇帝崇祯。”
张献忠奇道：“望儿，你是说朱慈煃想当皇帝？那他为何不直接自立为帝？”
张可望向来长于政治，思索了一下道：“父王，朱慈煃是明朝宗室，或许朱慈煃是为了正统也未可知。”
张献忠喃喃的道：“正统真得这么重要吗？”
张献忠还想继续说下去，城头上赵正喝道：“张献忠，放还是不放百姓？再不答应，吾王只好下令彻底歼灭你们了！”
张献忠连忙喊道：“好！本王就相信你们，希望仁义之名传于荆湘的吉王不要失信于我等。”
张献忠传下令去，让看押众百姓的流寇放百姓离去。
百姓们半信半疑之中拼命向长沙城墙边跑去，都立于城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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