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山城后，仅仅只休整了一天，剧组就开始投入工作。
本来也就是个没关注度的小剧组，什么开机发布会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搞了个简单的开机仪式，对着一桌祭品上完香，拍摄工作正式启动。
杨睿牢牢记住了丁澜的嘱咐，从剧组汇合之后就一直跟在赵洪雷身边，一口一个赵老师喊得无比热乎。
老赵原本还有些端着架子，但是在杨睿鞍前马后的恭维下，他很快就接纳了这个“记名弟子”。
拍摄开始之后，杨睿一手笔记本一手录音笔，牢牢跟在了老赵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随行的娱记在采访导演。
10月2日上午10：08，晴空万里。
一栋破旧的居民楼下，清场完成，机位准备就绪。
方圆之内寂静无声，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时空凝固。
“无关人员退场，演员请就位，《疯狂的石头》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啪！
响亮的打板声，有如解咒语，整个片场瞬间恢复了生机。
然而……
“咔！”
不到五秒钟，执行导演康健立刻喊停。
“那谁，你发什么愣呢，已经开机了啊，快点进入状态！”
场中，饰演盗窃三人团中“小军”一角的赵明，臊红着脸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下次注意。”
第二次开拍，不到十秒康健再次喊停。
“大哥，你眼睛看哪呢？让你拍戏你老盯着摄像机干嘛？重来！”
“对不起导演，我下次注意……”
“咔！”
“走位！刚才怎么跟你说的？你这走位都快出镜头了知道不？重来！”
“对不起导演……”
“咔！”
连着十条闪电ng，剧组里的气氛悄然变化起来，不少人已经开始捂着嘴窃窃私语起来，眉眼间还有窃笑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赵洪雷嘿嘿一笑，“这小子有点狂啊，一点都不遮掩心思。”
杨睿听着一愣，“您的意思是……他故意的？”
赵洪雷瞥了他一眼，笑呵呵道：“按行内的话说，这叫磨镜头，是用来打磨剧组默契度找感觉的。”
“理论上说每个剧组都会有这么个过程，但一般不会做得很过火，毕竟还得照顾演员的自信和情绪，过犹不及嘛。”
“但是这个小康嘛……你好好想想，这明明不是剧本里的第一场戏，他为什么首先安排拍这一场？”
“从开始到现在ng了十次，他一直都在盯着同一个人找茬，你觉得是巧合吗？”
杨睿默然，他听明白了。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这个康健，是在杀鸡儆猴宣示主权！
他真正要挑战的，是正印导演的坐席！
“这件事你自己处理吧。”赵洪雷拍了拍杨睿肩膀，笑得像个弥勒佛，“我只负责拍戏的事情，其他的我可不管。”
杨睿点点头，起身走向了下场休息的赵明。
“小师……不是，杨导，对不起。”赵明一脸惭愧道：“第一个镜头就失败这么多次，害你也跟着丢脸了。”
“以后就喊师弟。”杨睿摇头道：“杨导什么的，那都是外人喊的。”
赵明愣了一下，“可是……”
杨睿笑得打断道：“你先下去休息，这里我来处理。”
等赵明下去后，杨睿当众大喝一声：“徐芳！”
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少妇，立刻起身跑了过来，她是公司给杨睿安排的工作助理。
“杨老师，有什么吩咐？”
杨睿直接指向了康健，沉眉冷声道：“帮他结算报酬，再给他订一张机票，让他滚蛋！”
话音一落，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傻呆呆看着杨睿，一脸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情况？
开机第一天就要把执行导演踢走？
他疯了？！
徐芳也被吓得不轻，“杨导，你冷静点……”
“不需要。”杨睿直接摇头，“你告诉丁总，就说这是我的意思，有什么问题让她直接找我。”
徐芳悄悄松了口气，不用她背锅就好。
那边的康健，回过神来气得头顶冒烟，“凭什么？无缘无故的，你凭什么踢我？！”
“就凭这个剧组是我攒的，就凭这里我说了算！”杨睿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一声不吭上来就想给我下马威？给你脸了？”
杨睿骂得痛快，导演席边上，苏茗一边帮赵洪雷扇风一边小声道：“赵老师，他这么做会不会有点过火？”
“手段是粗暴了一点，但问题不大。”赵洪雷笑道：“华语电影圈就是导演中心制，但凡有点心气的导演，没有一个不是一言九鼎的片场暴君。”
“要是没点脾气喜欢当老好人……呵呵，我的现在，就是他的未来。”
“他今天要是咽了这口气，将来的成就可能也就那样了。”
“人呐，总得有点锋芒，才值得别人多看一眼……”
两人说话间，另一边的康健已经被骂得面如猪肝，差点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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