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回答，场中再次恢复了原先的样貌，老人，小孩，货郎也恢复了原状，一切似乎未曾发生一般。
青衣少女笑吟吟的望着这一幕，轻轻一挥袖，小船便缓缓飘了过来，靠岸。
岸边与小船只有一步之遥，中间的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皎洁月色，照的湖面一片银白。
李长青借着月色低头一看，只见河水中隐隐有无数白骨在其中沉浮，扭曲，密密麻麻，小船竟是这些白骨在推动。
他赶忙收敛心神不再去看。
看着骷髅白骨头堆积如山的样子，对方恐怕不是什么善茬，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样的存在如果真想要自己的命，自己毫无反抗的机会，想通这点，他倒似乎是摆烂了一般，心里稍微宁静了一些。
大步上了小船。
幽暗的江水上，波光嶙峋。
李长青走进了，才发觉，红衣女子正慵懒的躺在小船上，一节皓腕从红衣中露出，玉手持着一柄血色晶石铸就的钓竿，钓竿延伸出去一丈有余，赫然是正在钓鱼。
青衣少女静立在一旁，不出声，静静看着。
她们不出声，李长青自然也不会出声打扰。
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清冷的月光洒下光辉，照的水面一片莹白。
“我听说，凡间有许多有趣的故事，你讲几个听听，若是讲得好，我便送你一番造化……”
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
过了半晌，红衣女子饶有兴致的抬头，一双明眸宛若星瞳，好奇的望着李长青道。
红衣女子说的轻巧，李长青可不觉得轻巧。他向来是做最坏的打算。
片刻间心思百转，既然有奖励，那自然有惩罚，讲好了还则罢了，若是讲得不好，或许自己也就成了这河中的枯骨一具。
他刚才瞧得分明，河底下书生模样的白骨可是不少。书生可最是会讲故事的。
这等存在，不知道活了多久，这个世界上的故事怕是都听完了。
有趣的故事？还要讲得好？李长青大脑飞速运转，他确信前世高考的时候大脑都没现在这么积极的工作。
为今之计只有讲讲前世的故事，但前世故事众多，到底讲那个呢？
一时间，李长青犯了难，不由得打量四周。
月光下，小船上，河湖，两名女子。
此情此景，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张口便道：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话说，那西湖之上，有一座断桥……”
没错，李长青要讲的正是白蛇传，强大的千年蛇妖，品行端正，知恩图报尚且不伤害人。
之所以选白蛇传，未尝没有几分隐喻在里面，那都快成了仙的蛇妖，不伤害凡人，你总不能伤害我吧？
时间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讲得李长青口干舌燥。
“咦，那么厉害的蛇妖，怎么会嫁给一个凡人呢？百年之后那叫许仙的凡人就死了哎”
青衣少女疑惑的问道。
“这……这我怎么知道，或许白素贞是个恋爱脑。”
李长青不由得暗暗吐槽。但吐槽归吐槽他决然不会说出来。
“恋爱脑？”红衣女子似笑非笑的转过头来，看着李长青：“什么是恋爱脑？”
“啊？”李长青一时没反应过来，暗道不妙，“你……你会读心术！”
遭了！
他的秘密岂不是全都得暴露！
李长青赶紧收拢心神，强迫自己不思不想，期望能有效果。
“读心术？”红衣女子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螓首一歪，美眸微眨好笑道：“那是你们凡人的称呼，虽然我会那种神通，但还没有心思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青衣少女接过话茬，解释道：“你们的思维过于简单，不用刻意探查，就知道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不会这么做的，你的精神根本承受不住探查，一下子就会崩塌掉。”
李长青顿时放松下来，只要自己的秘密不曾被发现就好，又有些恍惚，这两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原来他们之间的生命层次已经不一样了。
月色下，一条看不到的鱼线蓦地颤动起来，平静的河面霎时间变得波涛汹涌，似乎是有什么巨兽在其中蛮横的冲撞。
红衣女子抓住鱼竿的玉臂轻抬，湖面荡漾，一条大鱼就破水而出，落在篷船上，挣扎。
李长青打眼望去，这是一尾神异的大鱼，身长一尺有余，全身鳞甲黑的发亮，身侧两条淡金色的纹路，鱼嘴处有两道长须。
他猜测恐怕是什么异种。
“你的故事很好，我很喜欢，这条鱼便送给你吧。
不过你是想清蒸呢？还是红烧呢？我替你杀好，免得你吃鱼不成反被鱼吃了。”
红衣女子笑吟吟的问李长青。
篷船上的青黑色大鱼，突然挣扎起来，竭力的转过身子，面朝李长青。
金色的鱼目中竟然流露出人性化的哀求之色，还有泪水在滴落。
李长青看的愕然不已。
“要不……还是放了它吧？毕竟一条鱼修行不易，多少条鱼才能出这么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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