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吧。”常曦道：“薛妈妈留下。”
薛妈妈暗暗叹气。
“你怎么看？”常曦单刀直入。
薛妈妈心知肚明，到了该表忠心的时候了。
虽然她从前是老太君的人，可如今既然分到大奶奶屋里，那就是大奶奶的人了。她的资历老，虽比别人多了不少体面，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仆妇罢了！
大奶奶最看重底下人的忠心，她也1直谨记自己的身份。从前1个心眼儿里只有老太君，现在，要是做不到1个心眼儿里只有大奶奶，大奶奶也照样容不下她······
想清楚了这些关节，该怎么做就再明白不过了。她低声道：“太医已经验过，少爷们泡澡时用的木鸭玩具里有毒，下毒之人把木鸭子挖空，毒药藏在了夹层里，在水中泡得久了，毒药才会透过外层的木头缓缓渗出，恂哥儿更活泼些，平时喜欢抓着木鸭子玩耍，因此毒药渗出得比恬哥儿更快更早。刚才秋乳娘1口咬定，说两只木鸭子都是恒哥儿送来给弟弟玩儿的，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顿了顿，接着道：“可是，奶奶1向谨慎，在两位哥儿身上更是如此！哥儿身边的人、日常吃的用的，没有1样不精心拣选，平时不论是谁送来的东西，都必经大夫之手，仔细验过才行，恒哥儿之前也送过不少东西来，样样也都是验过的，怎么偏偏就这次没验，稀里糊涂的就收下了？”
常曦看着薛妈妈，道：“那秋乳娘不是说，她正因想着从前恒哥儿送来的东西都没事，这才1时放松了精神，也没回禀1声，就先收下了么？”
薛妈妈忙道：“奶奶明察。她虽如此说，可也未免太凑巧了些！她为人向来胆小谨慎，明知贸然收下东西就是大错，却还是这么做了，要么是存心懈怠，玩忽职守，不听主子的吩咐，要么······便是私下收取了什么好处······不论她知不知道里头装了毒药，单凭渎职这1条，便已是罪不可恕了。”
常曦微笑道：“那么恒哥儿呢？”
薛妈妈感到呼吸1滞，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沉静地道：“依奴婢愚见，恒哥儿······也该再好好地问1问才是！”
说完了这1句，她心里“砰砰”的狂跳起来，目光却依旧郑重坚定地望着常曦，不躲不闪。
常曦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微微笑了起来。
真是个明白人······
“妈妈的意思，也正是我的意思！”常曦携了她的手，请她在自己身边坐了，缓缓道：“刚才妈妈不在的时候，老太君和太太已派人问了恒哥儿，按照恒哥儿的说法，这些东西，是他娘亲手交给他的。”
薛妈妈倒吸了1口凉气！
居然是鸿大奶奶，而不是鸿大爷？
看着常曦寒冷而讥嘲的眼光，薛妈妈的心里咯噔1下。
不对······
鸿大奶奶已经卧病好几个月了，哪有时间给恒哥儿这些东西？况且，大奶奶为什么害恂哥儿？鸿大爷已经分出去了，就算两位小少爷都出了事，只要大奶奶还能生养，恒哥儿就不可能当上世子，鸿大奶奶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于是，薛妈妈斟酌着道：“鸿大奶奶早就因病出府静养······时间似乎有些对不上。”
常曦紧接着道：“据恒哥儿说，这东西是早几个月时，他娘刚刚生病，他去清水巷探望时拿到的，共装了1大匣子，都是他小时候玩过的，他瞧着有趣，就都拿了回来，用来逗弟弟们玩儿，有时候看见弟弟们喜欢，他就会忍痛割爱，送给弟弟们······那1匣子东西，我们也看见了，每1个都请太医验过，全都没有任何问题。恒哥儿也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还说他给的东西应是好的，1定是后来被有心人给掉了包，害弟弟们的另有其人······”
这番话虽然听上去有些牵强，可确实合乎道理，叫人挑不出1点儿错漏！
不过，看大奶奶的样子，显然并不怎么相信······
薛妈妈深吸了1口气，定定望着常曦：“奶奶既然跟我说了这些，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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