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阵吧。”
艾雨淡淡吐出三个字，抬手投出一道绿色匹练。这束光又分作几十道，同时没入阵法各个节点。
“这样就行了？”孔佥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艾雨，又看向仿佛流光蔓延般迅速被点亮的阵纹。
这可是阵法啊！
回想记忆中的茅山法事，那些老道也是真正的修士，和少林武僧不一样。
他们哪次不是焚香沐浴、告三清、拜天地……
可艾雨只说了一句“起阵吧”，听起来还没“吃饭吧”有诚意。
不等孔佥继续问什么，搁在一旁的手机忽然振了起来，屏幕上赫然显示五个字。
爆汁水蜜桃……
艾雨连忙拿起手机，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声大吼。
“艾雨！六点了！说好了来接我，你人呢？”
“就来、就来，在路上了，等我五分钟……”
孔佥嘴角抽了抽，就这忽悠人不打草稿的德行，她这聚灵阵能靠谱吗？
这念头刚起，只见布满整间练功房的阵纹已经全都被点亮。刹那璀璨之后，阵纹又缓缓隐去，直至彻底消失。
有什么在拨弄天地间的灵气，好似一个漩涡正在生成。周遭的灵气纷至沓来，然后又反向缓缓散逸。
原来这就是聚灵，来来往往间提升着这个房间，乃至一片区域的灵气浓度。
艾雨无奈地收起手机，“阵法中没信号，你们以后也记得，来这里修炼别带手机进来。”
孔佥木木地点了点头，心神却沉浸在刚刚见到的那一幕里，满腹疑惑。
这些纹路画在纸上、刻在墙上，看起来和随便一棵树、一块石头的纹理一样普通。可当它们被点亮，如同得到了世界的加冕。
恍惚间，孔佥以为看到了阿旃陀壁画，幻想与现实共生、悲悯与声色交融。
这些纹路为什可以撬动天地间的力量？
这种力量又是从何而来，可以主宰一方世界的生生灭灭？
艾雨被晾在一边，看着孔佥梦游似的捡起绘有阵图的纸张，又缓缓放下。最后旁若无人地坐在了地板上，双手合十。
结跏趺坐、宝相庄严？
【这就是你说的授人以渔啊。】
【嗯，孔队前途无量。】
艾雨忍不住露出姨母笑，和门外的特勤队员交代一句，不要打扰队长入定。
这人也是个光头，听见艾雨这么说，先宣了声阿弥陀佛，这才伸手将房门合上。
“你也是少林出来的？”
“阿弥陀佛，小僧迟武。”
艾雨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这才是一个和尚该有的言行举止。莫非孔佥刚下山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那个，迟武……师兄？等队长醒过来，你帮我跟他说一声。西山其实不止500米，穿过松林还有一片灵气不错的小山头。我留了一些灵药，还有进阶功法给你们。”
“善哉，小僧记下了。”
不死树说地球不是她的故乡，可艾雨自己不这么认为。她不希望哪天有机会回地球，却看到这里成了吸血鬼或者半兽人的天下。
华夏的修士大多隐居山门，艾雨没那么大本事挨家挨户做慈善。如果仅仅是给特勤队送温暖，她还可以努努力。
人仙或者说如今的修士，他们修为提升的上限一靠资源、二靠悟性。
资源这块儿，特勤队本就背靠国家。
艾雨从昆仑带回的灵植，除了空间留种的，也都移植到了西山。外加一个灵气增幅十倍的大修炼室，比茅山福地也不差了。
至于悟性，暂时也就看出来孔佥资质不错。
修士悟的就是天道法则，可在地球极少有直接接触法则的机会。遇到、见到、有所悟，全都需要很大的机缘。
牧和道长提起悟道这件事，甚至直接称其为“天道垂怜”，不要太惨……
可是对艾雨来说，和法则打交道真就和吃饭一样平常。
譬如这个聚灵阵，它只是一种辅助修炼的寻常阵法。因为刻画的是神族原版符纹，而非后世盗版的符文。所以由符成阵的时候，会经历一个符纹和法则共鸣的过程。
让孔佥全程旁观布阵，就是给他机会接触法则。至于究竟能感悟到什么，就要看他自己了。
一路走出焦炭厂，艾雨的脚步渐渐快了起来。
今天除了给特勤队布阵，晚上还要去参加一个庆功宴。蒲思扬主任新官上任、大宴四方，老部下们无论如何也要到场。
…………
天色将晚，建外南萍酒家的停车场转眼爆满。一辆白色Model转悠了好几圈，终于找到车位倒了进去。
艾雨瞄了眼后视镜里的前同行们，又无语地朝副驾看去。
“你真要是不想引人注意，干嘛非开这辆车？谁不知道这辆车是你的？还找我给你当司机，想干嘛？”
“你不看娱乐新闻的吗？”乐陶陶在墨镜下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先下车！”
车门一开，数不清的闪光灯在暮色里亮起。
艾雨忍不住抬手挡了挡，忽然明白了这些明星为什么到哪儿都戴着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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