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来找你，你倒是自己凑上眼前来。”
毫无起伏的少女音响起，沐矜感受到身边冰凉的温度，不安地皱紧了眉头，却依然睁不开眼。
云岁宴不舍地收回了手，忘向了不远处手拿竹简的竹官，“你对她做了什么？”
“不过让她回想起从前罢了，醒来之后，她对你的印象可不只是一片模糊，或许你该高兴。”竹官如实相告，但依旧握着手中的竹简。
他轻轻抚上沐矜的眉眼，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些许落寞：“我真就不能待在她身边吗？”
竹官罕见的沉默了，轻声念了几句，翻开竹简，“不能，人鬼殊途。”
这一句话却让他看见了希望。
“若我回去那句身体呢？”
这一个界大概不允许他的存在，要不然他也不会做出剥离部分魂魄的行为。
她收起了竹简：“那你先会被劈死。”
“好了，既然他挣脱了界的限制，应该和沐姑娘差不多了，我们先做正事要紧。”
这一出声，云岁宴，才发觉棋盘的另一侧还有一人，身着鱼尾灰衣，袖摆处印有兰花暗纹，不细看倒真不明显。
青年自带书生气息，精致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望向他们的眼底却带着与竹官一致的淡漠。
云岁宴因他的话感到欣喜，而是担忧沐矜会像他一样差点儿被世界意识抹杀。
等等！
那人说的是他和沐矜一样，那么是不是比自己更早的时候，沐矜就遭遇了那般苦难。
“吾名兰书，若有疑问，还请等沐姑娘苏醒再议。”
他们自我介绍时一般都是在重要场合，语气难免严肃，纯自我介绍倒还是第二回。
弈局结束之时，沐矜才悠悠转醒，迷茫了片刻，在看到云岁宴的一瞬猛地射出几张符纸，却被几颗棋子打落。
她警惕地后撤几步，望向了手里还捻着几颗黑白棋子的兰书，又看向了竹官。
“他是谁？”
兰书轻轻笑了几声，对上了竹官的视线，“我是谁？”
她有些疑惑，但还是对沐矜说道：“使者之一，兰书。”
沐矜微微蹙眉，侧回了头，又对上一双饱含控诉委屈的眼眸。
“云岁宴？”
可云焱不是云岁宴吗？难道是她认错了？
不对，面前的云岁宴只是一缕魂魄，并且不全。
“你这是魂魄离体了？”
“差不多吧。”云岁宴苦涩一笑，“只不过是我自愿的。”
疑惑更多了。
“在你走后，我想尽了办法，终于有一天，有人将两界的平衡打破，我得以来到这里。但毕竟是异界之人，这里的世界意识不允许我的存在，我只能剥离一部分的魂魄隐匿起来，希望能躲过世界意识的抹杀，幸好我成功了。”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并不打算说出来让她徒增困扰负担。
说出来都像是……嗯，道德绑架。
沐矜是在醒来的那一天就让张淮三封印了自己部分的实力，这才没有整天被天打雷劈。
即使云岁宴不说，她也能猜到一二。
“所以云焱是你的身体吗？”
“嗯，我是他的一部分，只不过记忆都存在这一缕魂魄里了。”
兰书见二人聊得差不多，这才淡淡道：“现如今两界融合的速度加快，云岁宴的魂魄重新回到身体也无大碍。”
他停顿了一会，“我们需要沐姑娘阻止两界的融合，届时云岁宴便不能继续留在这一个界，沐姑娘会如何选择？”
沐矜看了一眼云岁宴，敛了敛眸，有些犹豫地开口：“两界融合会有什么后果？”
“百鬼出世、妖兽祸乱、山崩地裂、生灵涂炭。”竹官缓缓上前，声音句句有力，目光落在云岁宴身上，平淡中带着几分锋芒。
云岁宴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有想过两界融合的后果，但比预想之中的严重。
兰书见状，轻轻地牵住了竹官，同时，两道声音一齐响起：
“我会阻止的。”“必须阻止！”
沐矜与云岁宴两两相望，最后齐齐笑出声来。
“你舍得吗？”
她摇了摇头，“若是任由它发展，这不符合我们心中追求的道。”
云岁宴点了点头，他所在世界出现裂缝之时，灵力大量流失枯竭，第一反应便是关闭这个裂缝。
他还存有一丝私心，或许沐矜就在这个界呢？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并没有错，但一行人都被裂缝卷了进去，之后便迎面被天雷劈了一下。
在这之后，他就一直搜寻关闭之法，且一度怀疑过宋陌枫，但事实上，他并不是主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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