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大冷的天，怎么站在这啊？真是叫奴婢好找！”
石之柔正看得起劲，谷英忽而出现，将一个斗篷披在姑娘身上，还不忘小声数落。
只是这样的声音还是被几个正在玩闹的女使听到，忙回首冲着姑娘行礼，完全没有了方才无忧无虑的模样，有的只是恭敬与敬畏。
石之柔见状，轻声道：“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出来看看。”
随后，她冲着那些女使高声道：“你们继续，趁着今日没什么事，好好玩玩。”
话落，女孩转身离开时，还不忘嘱咐身边的谷英道：“别去打扰她们，她们很久没这样欢快了。”
此话引得谷英回首看去，只见几个女使很是拘谨的站在原地，低垂着头，这才意识到是方才自己说话的声音影响到她们，下意识抿唇颔首道：“是，奴婢知道了。”
随着主仆两人的离开，后院里又恢复欢声笑语的景象，石之柔听着那些欢快的笑声，不由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很快便到了该用年夜饭的时候，石府里所有人又再一次来到寿慈园，陪着老太太用晚膳。
虽是家宴，但大家为了表达对老太太的尊重，还是选择盛装出席，尤其是石念微，她从来都是恨不能将所有首饰都放在身上似的，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别说是其他东西，就是这发髻上的翠玉凝霜步摇便是价值百金，是其他几个姑娘加起来都不必过的程度，可想而知权如云掌家期间到底捞了多少油水，
自然这些东西在六姑娘石熙悦眼中便是再寻常不过的物件，也就没多看一眼，倒是石向珊一个劲盯着那步摇看，也不知是单纯的喜欢还是想据为己有。
石之柔依旧是晨起的一套旧衣衫，就连头上的首饰都没一个值钱的，不仅数量少的可怜，就是这质量都差到无法言说，最值钱的也就是这一朵绒花，还是连石熙悦身边的女使吴茵都看不上的物件。
“念微今日这身打扮真是亮眼，我看着都欢喜。”老太太脸上满是笑容留下的褶子，看着石念微的眼神中满是宠溺。
石念微也高兴的附和：“祖母哪里话？孙儿瞧着，祖母手上这墨绿手镯才是真的沉稳大气，幸亏是孙儿的亲祖母，若是别人家的，可是叫孙儿羡慕呢。”
石念微的话引得老太太又是一阵欢笑，饭桌上的气氛也因此达到一个顶点。
老太太笑着，眼神划过席面上几个孩子，这心里真是喜欢的紧，每年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是最开心的。
也是，谁不想子孙满堂？谁又想在这万家团圆之时，膝下尤空，独享空寂呢？
只是这视线落在石之柔身上时，有一瞬间的停顿。
众人都欢欢喜喜的用着晚膳，这一桌子美味珍馐看在石之柔眼中便是山珍海味，多的是她没吃过的好东西。
眼前这道鹿肉汤，简直是美味中的美味，她生是一口气喝了三碗，就在她准备呈第四碗时，老太太的声音忽而响起：“柔儿今日怎么没穿新衣裳？这身好像是去年的吧？”
话落，众人视线纷纷朝着石之柔这边看过来，只见她满眼都是手中呈到一半的鹿肉汤，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石之柔放下手中汤盏，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委屈道：“孙儿觉着这衣裳挺好的，不过是旧了些，还能穿呢。”
这话听在石甸耳中便是吃不上饭的意思，不过就是一件衣服而已，怎么还能穿不上？他石家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石甸没忍住问道：“就算能穿，今日也是年三十，该是穿新衣的时候，怎么？你母亲没给你做吗？”
此话一出，权如云立刻解释道：“我身为主母，怎么会不给孩子们做新衣呢？我记得给柔儿做了两身，今早便送去了。”
今早便送去了？说的好像是早早送去似的，年三十才送，还是些连绣花都没有的料子，还好意思说？
听到权如云的回答，石甸再一次看向石之柔，有些生气的问道：“既然母亲给你做了，为何不穿？”
石之柔倒是一副委屈模样，低垂着脑袋，看着眼中一块还没吃到口中的鹿肉说道：“不是女儿不想穿，只是看那些料子很是金贵，女儿...女儿有些舍不得，想着留到见贵人的时候再穿...”
这话听在不同的人耳中便是不一样 的意思。
权如云耳中听到的：金贵料子？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那些料子连女使身上穿的都不如，竟然还金贵？
石念微听到的：见贵人？你还想见哪位贵人？不会还妄想能再见到娘娘这样 的贵人吧？你也配？
石甸听到的：舍不得穿？一件衣裳而已，还有舍不得的？我石府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老太太听到的：这怎么还委屈上了？杀蛇的时候可没见你像是会受委屈的样子？今日这是在博我老太婆的同情？
石燕荣听到的：姐姐又憋着什么坏点子呢？快说啊！让我也学学。
石向珊听到的：大姐姐今日魔怔了？是想抽谁了？鞭子藏哪了？难不成还在袖子里？
谷英听到的：原来姑娘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今日穿旧衣裳，这是想从谁手里敲些银子出来了？
既然话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石甸自然是不好继续装傻充楞，接着开口道：“柔儿一人在迎春园里也是孤苦，不如这样吧，往后迎春园的月例翻一倍，你也好拿着银子给自己多买几身衣裳，不必等到见贵人了。”
石之柔一听，这不就上钩了？忙就要谢谢父亲，谁知道却被石念微抢先，很是不满的说道：“父亲偏心！只疼大姐姐，都不疼念微了！”
石甸不解：“为父如何偏心了？你看看你身上的衣衫首饰，哪一件不是你姐姐的百倍？还不满足吗？”
石念微到也不是不满足，只是单纯的见不得石之柔拿的月例比她多而已，撅着小嘴撒娇道：“女儿也想多要些月例嘛，女儿身边人多，每个月光是赏银基本上都用的差不多了，要不是母亲时常接济，女儿连一件好看的衣裙都买不起呢，更别说是这些个首饰了，都是女儿省吃俭用才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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