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现实真的印证了他的猜测，顾晓光多少又觉得有些难受。
人的心理大抵都是如此。
既怕客户不赚钱，又不愿意客户赚的比自己多。
所以这会儿对着这块爆红雾的莫湾基，顾晓光一句话都没说。
不过孟平说的并没有道理。
就赌石这行来说，古训有云：不识场口不赌石。不是空穴来风。
接触任何行业，却对这个行业的老话嗤之以鼻置若罔闻。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不过王屿并没有讨人嫌的必要。
所以他就看着一群人追捧着孟平。
说实话，能见识到生物的多样性，也挺有意思的。
不过他这么想，可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想。
最先受不了的就是叶盈。
“就冲你说的这话，就不是个上道的。”
叶盈的嗤之以鼻立刻引来孟平的还击，“什么时候大名鼎鼎的叶总也成了吃不到葡萄的酸狐狸了？”
前面他们两人明呛暗怼周周并没有表态。但孟平这话一出，周周立刻瞪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自持身份，他倒是没亲自下场跟孟平掰头。
但孟平还是收敛了不少。
只是这种当面锣对面鼓的针锋相对，要是就这么怂了，换成谁都会觉得没面子。
所以孟平怂的并不明显。
他继续冲叶盈发难，“这么大的人了，在外面还得别人给你平事……啧啧……”
叶盈也不甘示弱，“你倒是也想有这么个人。可惜平常把人都得罪光了。事到临头可不就只有自己硬着头皮上。”
“我劝你说话注意分寸！我忍你很久了！”
看样子他们之间积怨颇深。远不是赌石谁压谁一头这一个问题。
“叶总，孟老板这块莫湾基原石确实赌涨了。而且这表现确实少见。至少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说话的人是顾晓光。
站在他的立场上，帮孟平说话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人买的是他的货。
被说东西不好，顾晓光脸上也没光。
“你谁……”
叶盈的话说了一半，像是认出了对方。
只见他皱眉上上下下打量着顾晓光，“是你？”
顾晓光客气的回道：“想不到叶总还记得我。实属荣幸。”
说完还冲王屿解释了一句，“想不到王老板跟叶总也熟。我方才说过的那位老主顾就是叶总了。”
王屿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顾晓光说的是哪一出。
他方才倒是说遇到过一个赌石狂热爱爱好者。
只不过对方另有其他路子，他掺和不进去。
王屿虚与委蛇的点点头，“没想到这么巧。”
顾晓光摆明了就是利用自己跟叶盈他们的关系，缓和目前的局面。
加上他刚才的话，看起来似乎没什么。
但对正跟孟平较劲的叶盈来说，明显不怎么中听。
就冲他们之前那点交情，叶盈不卖他这个面子的可能性，能占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但有了王屿这层情面，情况可就不一定了。
王屿当然看的出来，只不过也不好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就是了。
果然叶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顾老板叶盈自然是不当回事的。
但王屿的面子他不能不给。
可他这会儿正在劲头山，让他消停下来，他可不甘心。
向远峰立刻说道：“凭什么外人声援你就行，别人帮叶总说句话，就成了平事兜底的？看不出来人模人样的，还两副面孔。既然这样，再有人开口针对叶总说一个字，就是你们不讲武德。”
孟平一开始的高人风度早已经荡然无存，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这样的人，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更何况向远峰是个完完全全的生面孔。他连叶盈的面子都不卖，更何况别人。
就在他即将口出恶言的时候，周周伸手勾住了向远峰的肩头，“阿峰，我就喜欢你说话直来直去不绕弯子。”
然后看着王屿问道：“这料子哪来的？”
王屿也是刚刚从孟平怀里把那块达马坎给抱了回来。
来龙去脉一说，周周就强烈要求王屿赶紧上切机。
解石店老板固定料子的时候，王屿悄声问他叶盈带来那块料子究竟什么情况。
周周神秘一笑，凑近王屿说道：“那料子可不能切。那是我们跑去潘家园子问拙物斋主人借来撑场子的。还得给人原样还回去。”
听到“拙物斋主”，王屿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他记得周周跟对方后面虽然不至于撕破脸，却也没多友好。
这人怎么又阴魂不散的冒了出来。
大约是看到王屿的表情，周周又道：“这个圈子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关系比股价波动还大。所以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王屿看着周周，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个“任何人”包括的范围可有点广。
周周已经投入到对解石的好奇当中去了。
王屿自然也不好追着去问。
看到解石店老板夹料子的角度，王屿连忙按住了他准备扣盖子的手。
“老板，这一刀下去，不一定能做到取料最大化吧？”
对于王屿的问题，解石店老板耐心解释道：“王老板，我是准备顺着石身最大的那道裂下刀。不管咱们怎么切，这道裂你都避不开的。”
王屿表示自己知道。但他更倾向贴着原石顶部先来上一刀。
他这么一说，老板立刻领会了精髓，“王老板是想顺着雾层下面的部位来上一刀，好方便观察玉肉表现？”
王屿点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客户就是上帝。
上帝的要求那自然要满足。
解石店老板也不再废话，重新固定了达马坎调整好角度，这才启动了机器。
轰隆作响的机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倒是掩盖了那些不和谐的杂音。
孟平跟叶盈还是跟两只斗鸡一样。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
周周都跟着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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