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接这句话，因为她还是想让福宝儿帮她的。
福宝儿得意地昂着下巴看她，开什么玩笑，她从小到大那是歪理走遍天下无敌手，她几个哥哥都不是她对手，前几年没发挥出来全世界都得感谢她的病！
“还有啥事？如果你找我们是为了膈应我们，那你现在做到了，现在可以让开了吧？”
“瞧你说的！”女生厚着脸皮道：“我真的是来找你帮忙的，那个什么，我家庭情况挺不好的，助学金不够用的。”
“这不过年了嘛，我就想带点钱回家，正好你不是做了个基金会吗，我也算是受助者，所以来找你帮帮忙，你能不能给我点钱？”
福宝儿被她的厚颜无耻震惊到，震惊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尴尬和寒心。
但她仍然耐着性子正色道：“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忙，下个学期可以递交相关材料给学校，学校审核过了之后自然会给你发相应的助学金，找我没用。”
女生一听就急了，“怎么会没用呢？你不就是做这个的吗？既然是要帮我的，那你把钱直接给我就好了啊！”
“不行。”福宝儿面无表情。
“你们家这么有钱，你也不差这几千几万的。”女生试图用激将法，“该不会你是骗人的吧？”
“怪不得别人总说为富不仁，真是一点都没说错，你压根就不是真心帮我们穷人的！”
福宝儿懒得跟她纠缠，“你要是真的需要就按流程去申请，而不是在我这里胡搅蛮缠。”
“而且我提醒你，我是基金会的理事长，如果你把我得罪了，即使你符合申请条件，我也有权不发放你的资助金。”
“听懂就滚，别在我跟前碍眼。”
说罢她拉着杨雨路就走，脚下虎虎生风，任凭那个女生再说什么都不予理会。
“有什么了不起！”
“怎么了这是？”海叔看着两个小姑娘脸色都不是很好，问了一嘴道。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福宝儿就鼻子发酸，眼眶通红。
杨雨路叹了口气，把那个女生的话简单说了一遍。
海叔闻言先是沉默，然后点了点头就发动了车，边开车边和福宝儿聊天：
“是不是觉得心里很难受？一下觉得自己的努力、心思、心血都被人否定了，认为自己做错了，不值得。”
福宝儿没说话，但流下来的眼泪也能说明海叔说到她心坎上了。
海叔见状叹了口气，“也不要太难过，小小姐做的这个事情，无论在哪里、让谁说都是一件好事，是对的，是值得的。因为乐意助人，本身就是一种利人悦己的美德，这无可厚非。”
“但是呢，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撮人，他们不懂感恩，你对他越好，他越觉得你是欠他的，更不会感激你的付出。”
“换句话说，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付出；也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不是所有的真心都能换来真心。”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如果你一味迁就，只会被得寸进尺地利用，到时候你的忍耐都变成了放纵。”
“所以你做得很对，也不要有自责的想法，善良就是要交付于真正配得上的人。”
总而言之就是，善良要有锋芒。
福宝儿能听得出来，海叔在变相安慰她的同时，也在劝她，不要太过善良、太过大度。
就像她自己对那个女生说的，她有权施予，也同样有权收回来。
道理她是懂得的，就是一时间心里还是难受罢了。
她总是把世界想象得太过美好，但其实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如果她真的要做一些事情，她就得慢慢去感受、接纳黑白中间的那片灰色。
或许现在的她还在懵懂的迷雾中前行，但总有一日，她会走出那片迷雾，迅速成长起来。
——
一周之后，福宝儿亲自去了一趟基金会，践行了自己的所言。
在这天之前，她收到了一份来自沿海的特产，不贵重甚至略显寒酸，但她很开心。
这份礼物就像一道光，突破重重黑厚云层，终于落在了她身上，照耀着她、包裹着她，为她驱散满身的寒意。
她相信，未来她还会收到更多这样的礼物。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是坚决地决定，要收回给予某些人的善良和宽容。
如果不知感恩的人都能随意收获别人的善心，那让那些总是心怀感恩的人情何以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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