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此，纪梦之在面对他的时候，心里头有百般的滋味，要是他真的十恶不赦，她定会不管他的生死，任他自生自灭。
可偏偏他不是。
纪梦之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情感来对待他，似乎怎么做都不是很妥帖的样子。
早在纪梦之进门之前，连冰之便听到了她走在走廊中地毯上的声音，他不会听错任何人的脚步声，这是力量的馈赠，也是他所反感的知觉。
他听着纪梦之在门口停下，待了几秒才用卡刷开了门，听着纪梦之推开了门，一步一步走到窗边，又在犹豫片刻后走向窗边。
连冰之听着纪梦之站在窗边，呼吸声渐渐变缓慢，又将手抄了起来。
他听了半天，发现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缓缓开口：“你来了。”
纪梦之猛然发现她似乎不太记得连冰之说话的声音，但肯定不输现在这样的沙哑、干涩。
还没做好准备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纪梦之干巴巴的用嗓子眼回复了一声嗯。
“是来看我有多惨？还是来看我什么时候断气？”连冰之冷冰冰的笑了一声，声音中有失落，也有对自己的嘲讽。
纪梦之想了想，觉得这两个好像都不太能表达自己现在复杂的心情：“都是，也都不是。”
要说他们俩之间有什么渊源，无非是因为一个病急乱投医的仄沭，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在纪梦之得知连冰之身上的力量与兔面具之力同源的时候，便释怀了很多。
不为别的，要是连冰之真想做什么的话，被锁住兔面具之力的纪梦之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他想要杀死她，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哦？”躺在床上的连冰之慢吞吞的睁开眼睛，花白的天花板装在他无神的眼睛中，让他看起来有着不一样的韵味。
“我输了，兔面具男孩果然了得。”连冰之自嘲的笑着，将视线转向纪梦之的方向，直直的盯着窗外的天空看过去。
白色的天花板变成了蓝色的寂静，要不是他身负重伤的话，凭白生出一丝岁月静好的味道。
“我们都一样不是吗？”纪梦之收回放在他身上的眼神，微微偏过头一样的看向窗外，不过她看的是快要长到窗户边的树，它随风飘着，美极。
“嗯。”
跟两人想的都不太一样，没有争吵，没有乱七八糟的复盘，两人一躺一站，安静的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半晌，依旧是连冰之先开的口：“你来做什么？或者说，他让你来做什么？”
纪梦之摇头：“就来看看你。”
确实也是这样，仄沭没办法面对连冰之，而纪梦之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但具体做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放心，在我彻底恢复之前，不会再对你们做什么。”连冰之艰难的举起自己满是伤口的手，放到眼睛上仔细的看着。
纪梦之还是摇头，她从道具空间中兑换出一些内复外用的药，走上前将他们一一放在床头柜上：“你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才能继续折腾我们不是？”
纪梦之的话说的很轻，轻到连冰之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在说什么：“他不是让你来杀我的？”他放下了手，想用力撑着自己坐起来。
纪梦之一把按在他的肩膀上，后者吃痛的龇牙咧嘴。
“他只是不忍看你现在的样子。”
“他本来是一个系统，跟着你却有了人的模样。”
“而你本身是人......”纪梦之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她恍然发现自己其实没有说点什么的立场。
纪梦之不是善人，她始终记得自己在第一个位面，在原身的家中，自己是如何蹲下身子哭泣的，她是怨恨将自己拖入这般局面的人的。
但是已经在其中了，她除了走下去还能怎么办？像个怨妇一样整天叨叨？
“你说的对，”连冰之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你想知道为什么是你吗？”
他说的语焉不详，纪梦之却听懂了：“你知道为什么？”
“连冰之，”他喃喃道，“纪梦之......”
“还有乐白，老六，这些名字，你就没觉得有点什么吗？”
纪梦之早就因为自己跟连冰之名字当中有同样一个字而闷闷不乐过了，她以前看过很多替身小说，觉着自己就是那个倒霉催的替身。
不过她这会儿的注意力倒是转移到了后面两个人身上：“怎么说？”
“L、L,L、L,L、B、Z,J、M、Z”连冰之就像被什么那啥了一样，一字一顿的说出每个人名字的大写子母。听的纪梦之云里雾里的。
她直起身来看看房间里的时钟，表情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有事说事，没事我就先走了。”谁爱在这跟你打哑谜呢。
连冰之也不想再说了，他紧闭着双眼，一副送客的样子。
看着他无赖的样子，纪梦之无语极了，绕过床就往门口走，等她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她才回过头对连冰之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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