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异站在门口，看着白斌往下卸菜，嘴角带着笑，嘴上说的却是：“说的不用你买嘛，拉走，我不要！”
带着点撒娇的语气。
白斌不理她，只顾卸菜。
吴小异哼了一声，也帮着卸菜。
一车菜全码放在饭店门口，白斌说：“让菜晒一天，腌出来的效果更好，我晚上来腌。”
白天的时间，他可耽误不起，一天就是好几百呢。
“不用你腌，我自己又不是不会腌。”吴小异兀自嘴硬地说。
白斌又把菜垛往整齐码了码，便开上面包车去市里摆摊去了。
他中午回来经过吴小异的饭店门口时，那垛菜还在那里码着。
傍晚回来时，那垛菜仍在那里码着。
吃完饭，早早地让弟弟妹妹把作业写完，九点多，估摸着吴小异的饭店顾客不太多了，白斌便去了那里。
饭店里只剩下两个顾客了，别的桌子都已收拾干净，吴小异正在厨房洗着锅碗。
白斌把码放在门口的大白菜搬回店里，从厨房里找了一只大铝盆开始洗菜，洗好的菜放在桌子上沥着水。
他进厨房拿盆时，正在洗碗的吴小异用肘子在他肩膀上怼了一下，说：“谁让你来呢？回你们家去！”
因为外面还有顾客，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带着点恶作剧的意味。
白斌一边洗菜，一边将菜用刀阔成两半，放入厨房的瓮里，他每进厨房一次，吴小异就要用肘子怼他一下，有时还直接用背把他顶到墙上，不让他过去。
“回你家去！”她喊道，脸上却似笑非笑，似恼非恼。
白斌每每把她推开，把菜放进瓮里。
那两个顾客吃完，结了账走了，吴小异便不再鬼鬼祟祟地“欺负”白斌了，直接过来推着白斌的肩膀，嚷道：“谁让你来的？你不是再不来吗？”
白斌忍不住笑了，问道：“你妈呢？”
他自进来后，一直没看到江秀莲。
吴小异诡秘地笑了笑，说：“回村里去了。”
白斌哦了一声，继续腌菜。
吴小异不再“欺负”他了，和他一起腌菜。
两人很快把三只瓮腌满，还剩下一些菜，都搬进了厨房。
忙完，白斌要走，吴小异拦住他问：“那你以后还来吗？”
白斌不知如何回答，绕开吴小异想走，又被她拦住。
“又想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吴小异伸出手掌，在白斌的胸口上推着，推一下说一句，“别什么事都躲着，你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快说！再来不了？别跟我打马虎眼……”
白斌被她推得连连后退，心潮澎湃，一激动，抬起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两只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吴小异脸上红红的，痴痴地望着白斌。
四目相对良久，吴小异猛地扑过来抱住白斌，一只手在他背上狠狠地掐着。
两人虽然相处了很长时间，但从未有过这么亲昵的举动，甚至从言语上也没有表明过，白斌被吴小异猝不及防地一抱，顿时有股电流涌过全身，心脏剧烈地跳动，身体在颤抖着，他的手终于缓缓地抬起，也抱住了她。
两颗心紧紧地贴着，仿佛两人同时都有了两颗心脏，一个在左边跳，一个在右边跳。
吴小异还在狠狠地掐着白斌的背，白斌的手臂也用了点力，紧紧地搂着她。
半晌，吴小异喃喃地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阻止你，但没必要和我划清界限，你的那些想法都是封建迷信。”
顿了顿，又说：“要划清就彻底划清，一次性了断，别像只狗似的，一叫就回来了，有本事你别回来呀，吊着人好难受。”
“你妈会阻止我们来往的。”白斌说。
“你管她呢！你什么事情都有办法，这事就没有办法了吗？说明你一点也不在乎我。我又不和她站在一条阵线上，你怕什么？但你得给我力量，你这么躲躲闪闪的，我只会无所适从。”
“我有那么多的外债。”
“那你继续还呗，我又不是不让你还。”
白斌的心头，一下子豁然开朗了，吴小异这句貌似漫不经心的“那你继续还呗”，把所有复杂的事情都解决掉了。
是啊，问题就这么简单，继续还就好了，还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为什么非要等到还完以后才决定做其他事呢？
人只活一辈子，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浪费在一件事上。
吴小异的脸压在他的胸口，她每呼吸一下，就有一股热汽穿透衣服，打在皮肤上，这种确确实实的感觉让他一时有点意乱情迷。
他贴近她的耳朵说：“我——喜欢你！”
吴小异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把白斌往紧抱了抱，却不说话。
半晌，她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白斌一时有些慌乱，以为自己说得声音低，她没听见，刚才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现在反倒有点胆怯了，“没说什么呀。”
“你——”吴小异狠狠地把白斌推开，怒目而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进一步退两步，气死人了！滚吧，再不要来了！”
她可能是真的生气了，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然而这副样子，白斌觉得更美，连她说的“滚吧”，都那么悦耳动听，他上前两步，双手扶住吴小异的肩膀，郑重地说：“吴小异，我喜欢你！”
吴小异愣了一下，眼睛闪着亮光，轻声说：“你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白斌毫不犹豫地说。
“再说。”
“我喜欢你！”
“傻瓜，还用说？”吴小异嗔怪道，“谁看不出来呀？连你妹妹都说，你的眼里只有吴小异，要把全世界的人都变成吴小异。”
白斌把她搂在怀里，说：“不，全世界只有一个吴小异。”
吴小异嘤咛一声：“那你别把她弄丢了。”
“嗯，不会的。”
“说话算话，拉钩！”吴小异伸出小指。
白斌也伸出小指，和她的小指勾到了一起，配合她完成这个孩童的游戏。
“拉钩上钓，一百年不许变！”吴小异说完，跑过去拉住窗帘，又把门销插上。
“你，你干嘛？”白斌有些惶恐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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